但現在遊戲玩了,畫過畫了,按理說還可以玩會兒手機,但剛才高強度用眼,眼睛已經有點兒不舒服了。
柯杭倒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腳一晃一晃的,見李一謙出廚房,便問:“二謙,你等會兒做什麼?”
李一謙洗完碗後切了一個橙子裝盤,端過來放在茶幾上,坐在柯杭身旁。
“哥等會兒想做什麼?”
“有點想睡覺。”說完柯杭就打了個哈欠。小病初愈,疲乏一些也是正常的。
說實話,他周圍學美術的這群人就沒有幾個不是夜貓子,經常熬個大夜,白天睡,晚上靈感來了繼續熬。
就此循環往複。
如果哪一天早睡了,那一定是通宵追回了“正常”時間。就像李一謙來之前他趕稿的那次一樣,睡了一天一夜。
自從李一謙來了後,柯杭的作息不是正常了一星半點兒。李一謙沒有現在年輕人熬夜的通病,相反,他的作息很正常。
什麼,你問怎麼可能。
柯杭可太清楚了,如果李一謙熬夜了,那一定是被他帶的。他會帶李一謙打遊戲,偶爾實在無聊了也會讓李一謙跟他一起畫畫。
和李一謙一起,不管是一塊玩兒還是就在同一空間各幹各的事,柯杭都覺得很舒服,因為李一謙很有分寸感。
而這分寸感把握的恰好,既熟稔又不幹擾他的私人空間。
偏偏柯杭就吃這套。
連畫幾個小時的畫,如果是黃姐,要麼不管他,要不直接拉着他出去吃飯,不會讓他把那一塊兒畫完。如果是李一謙,會拿點糕點來喂他,還會貼心地喂水。
小天使一個。
好吧,柯杭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有點雙标。
不然也不會在誤解後,還會和李一謙保持尴尬的聯系。
“頸椎這兒酸不酸?”李一謙的手觸碰到柯杭的頸部,揉了揉。
柯杭大喊:“痛!”
喊完後他覺得好了不少,但酸痛的感覺更甚,有些苦惱,往上仰面,淺色瞳孔周圍布滿血絲,他眨眨眼,“給我按按吧。”
見李一謙不說話,他拿出求人辦事的态度:“謙哥?幫幫忙?”
“先滴眼藥水。”李一謙起身回房間拿眼藥水,頗有同手同腳的即視感。
他很快回來,柯杭還是那個姿勢沒動,不過手很不老實地在揉眼眶。
“之前買的眼藥水用完了嗎?”李一謙重新坐下,問。
柯杭松開手,看他的眼睛紅紅的:“算是用完了吧……”因為都莫名其妙不見了。
這麼多年的相處,李一謙對柯杭的表情數如家珍。
現在柯杭的雙眼不自在地垂下,手下意識地摸着耳後的骨頭,這是柯杭說謊或是心虛的表現。
“我知道了,肯定是用了沒幾次就找不到了,是吧。”李一謙用肯定的語氣來回應他的話。
以往兩人經常在一塊兒時,柯杭眼睛酸脹時,滴眼藥水這種事都是李一謙代勞。
因為柯杭害怕滴眼藥水,甯願敷濕毛巾也不願意滴眼藥水,願意讓李一謙給他滴眼藥水,又是一個例外。
這件事還得從他初三開始說。
那時候他空閑時間就會畫畫打發時間了,初三課業緊,作業多,他又愛熬夜去完成自己的靈感。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時候過敏性結膜炎,李一謙看見他的眼睛吓了一跳,竟是跟着紅了眼眶,要哭不哭的樣子,怕他瞎了。
柯杭說自己沒事,已經吃了藥了,李一謙也不信。當時他看了眼藥堆裡的人工淚液,咬咬牙,拿起遞到李一謙手上,“好了好了,要瞎也是我瞎,不放心的話,喏,給我眼睛滴藥行了吧?”
聽完他的話後,李一謙卻是更委屈了,“我不要你瞎。”
“不瞎不瞎。”柯杭心力憔悴,按住李一謙肩膀讓其坐到沙發上,自己躺到對方大腿上,睜大眼盯着李一謙,指着自己眼睛:“快點兒,這兒,給我滴。”
他的想法是好的,讓李一謙參與到自己的治療中,這樣小孩兒就會覺得自己幫忙了,會開心點。
都睜大眼讓李一謙滴了,對他夠好了吧。
結果幾滴似乎還帶着溫度的淚珠,落在他的眼角,與他的生理淚水彙在一起又滑落。
柯杭下意識眨眼,偏頭看向李一謙時,愣住了。他擡手觸碰自己的眼角,或是說那幾滴淚。
天哪。
要知道,以往他怎麼逗李一謙,對方都不會哭,最多生氣地說“今天不和哥哥玩了”或是眼睛紅一下,現在竟然哭了?
“哥?”
“你聽我說話沒有?你不好好愛護眼睛的話,眼睛遲早會出問題。”
柯杭思緒正神遊天際,與回憶中的相似的聲音和現在重合起來。
“嗯?”他應了聲。
“沒事,你擡下頭。”
“哦。”柯杭擡頭,腦袋枕上李一謙的腿。
時隔一年,感覺李一謙的腿部肌肉更有力了,不像小時候一樣軟乎。
他擡眼,似乎想将以往哭得差點把鼻涕都掉他臉上的小孩兒和現在對應起來。
想象一下,如果是現在的李一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要給他滴眼藥水,柯杭樂出了聲,捂着肚子止不住笑。
舉着眼藥水準備滴的李一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