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劃掉了‘謎語人’和‘哥譚在逃小醜’這兩個錯誤答案，力氣大得甚至戳破了米斯特的筆記本。

米斯特不明所以，但他最終還是決定聽從布魯斯的建議，當個‘熱情善良努力好學友好溫和的小男孩’。

布魯斯欣慰地摸了摸米斯特的腦袋：“爸爸相信你的學習能力。”畢竟你兩個月就會說話了。

“但是交到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是比成績更重要的事。”好好學習一下正常人類的行為規範吧，天真的小子！

“你會成為一個善良的好孩子的，米斯特。”别每天用十萬個為什麼來折磨你可憐的爸爸了！做作業去吧你！

小怪物暗地裡大松一口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布魯斯爸爸已經為他選好了出廠性别和人設，他不用再糾結是當狗還是當貓了！

雖然達米安說他應該當豬，迪克堅決反對達米安的提議并且說他隻需要繼續當個小寶貝。

米斯特完全不明白兩個兄弟想表達什麼意思，最後他糾結了半天隻能偷偷感慨，當人簡直太難了，他連續想了一個星期也不知道人為什麼能又是豬又是狗還能是牛馬。

學校近在眼前，米斯特糾結地揪着書包帶子，回頭去看布魯斯。

布魯斯正帶着欣慰的笑容看着他。

“還有什麼問題嗎，寶貝？”布魯斯走上前，再次為米斯特整理了一下平整的衣領和沒有褶皺的領帶。

達米安發出響亮的一聲‘啧’。

米斯特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又抱着布魯斯的胳膊懇求道：“爸爸我真的不能不去上學嗎？我害怕！”

布魯斯心想，該害怕的可不是你，是學校的老師和學生。

快去給他們一點十萬個為什麼的震撼吧，韋恩莊園的樹都要被你煩死了，你不知道阿弗因為回答你的問題嗓子都啞了嗎？

“相信我，學校裡的同學和老師都很友善。當然，如果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随時找爸爸，或者達米安。”布魯斯摸摸米斯特的長發，“之前你不是很想去上學嗎？”

小孩堅決不肯剪掉他那頭長發，布魯斯也不知道為什麼。

米斯特垮着一張小臉，嘟嘟囔囔：“萬一我被邪惡的校園污染了怎麼辦？大家都說這裡是罪犯的搖籃，是罪惡的聚集地，是泯滅人性的牢籠和撒旦的後花園，所以爸爸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布魯斯眉毛抽動了一下。

這也是他迫切想要送米斯特趕緊去學校的原因——在他沒控制住的時候，小孩已經在網上學到了太多錯誤觀念并且信以為真，包括但不限于‘上帝是條狗’、‘哥譚是民風淳樸的旅遊城市’以及‘持槍對準太陽穴表示瑞思拜’等等。

上周開始，米斯特還學會了看直播。

一開始布魯斯還沒覺得有問題，直到小孩憂心忡忡地在某個直播上給他下單了十箱子三無保健品。

說是十分适合他這種身嬌體虛的中老年男人，網友們用了都說好。

布魯斯心塞地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偷偷毀屍滅迹，到底沒忍心告訴一個沒經曆過人類世界險惡的小男孩他被騙了的事實。

結果從那天起，米斯特每天淩晨五點都跑來把他從床上薅起來。

說是爸爸該吃藥了。

第一天的時候布魯斯為米斯特的‘孝心’感動了三秒鐘，并且想當場給米斯特表演一下什麼叫做人類巅峰。第二天的時候，布魯斯想去炸了直播網站，第三天他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得給米斯特找點兒事幹了，他這個年紀的中年男人确實承受不起健康活潑且鬧騰的小男孩。

他覺得米斯特需要一點正統的、來自學校和同齡人的常識教育。

“爸爸你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沒得到回答的米斯特淚眼汪汪。

補藥哇，他不要被趕出韋恩莊園，失去了這個庇護所他肯定會被人發現身份的！

而且他真的很愛自己看見的第一個人類！

阿弗說這叫雛鳥效應。

米斯特不知道什麼是雛鳥效應，他隻知道他爸爸和哥哥姐姐們都非常傻，一點兒都沒發現他的異樣！他擔心自己離開韋恩莊園就再也找不到這麼傻的人類了！

他想了想，對布魯斯爸爸露出十分真誠的表情，說道，“爸爸如果你非要趕走一個，那就把達米安趕走吧，我當達米安的代餐！”

達米安：……你平時對我說的那些黏乎乎的話都是放屁對吧？！

米斯特心虛地不敢去看達米安。沒辦法，他太想留在布魯斯身邊了，如果布魯斯爸爸真的趕走達米安，他肯定會偷偷給達米安送吃的，還會挑一個最好的橋洞，讓達米安晚上好好休息。

布魯斯：……

已經學會一點兒分辨人類表情小技巧的米斯特猶豫了一下，決定收回剛剛的話，換個說法：“……那……替身文學？”

布魯斯：“……今天我會讓阿福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電子産品和小說全收起來。”

米斯特忍不住汪汪大哭：“爸爸你真的不愛我了！”

完蛋了，他不能失去始終真誠給他提供建議的網友！好害怕！

布魯斯想歎氣又想笑，他蹲下身抱了抱嚎得真情實感的小兒子，開口說道：“……怎麼會呢？”

米斯特自動将這句話理解為‘你的爸爸布魯斯超愛你，并且立刻馬上需要你的親親’。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轉為晴朗，然後在達米安翻着白眼的表情中繼續和爸爸貼貼，并且超大聲說道：“布魯斯爸爸，ilyyyyyy～”

布魯斯：“？？”

盯着米斯特期待的目光，布魯斯沉默了幾秒鐘才小心翼翼地問到：“……寶貝，ilyyyyyy……是什麼意思？”

米斯特頓時露出詫異的眼神：“爸爸你不知道什麼叫‘辯證地看’也就算了，怎麼這個都不知道？”

布魯斯把即将脫口而出的‘sorry’咽回肚子裡。

米斯特解釋道：“是I love you哦，多幾個y表示愛你多一點！阿弗、迪克和提姆都知道！”

布魯斯沉默了一下。

想歎氣，最後還是忍住了。

米斯特憐愛地摸摸布魯斯的頭發，歎了口氣表示失望：“gtg，xoxo～”

說完，他快樂地拉着達米安的袖子離開了。

達米安臨走前對着可憐的父親‘啧’了一聲。

布魯斯看着小兒子樂颠颠遠去的背影，默默在腦海中排列組合gtg……可能是go，teentitans go吧。

但他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xoxo是什麼。

老父親站在原地看着周圍青春活潑的學生們，默默下定決心。

回去就把米斯特手機上的短視頻軟件全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