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晞感覺,她的舌頭像一條毒蛇,說話時,時不時吐着信子。
尤美:“王法就是人多勢衆,則能仗勢欺人。”
尤美摸着江未晞的眼睛,江未晞躲開,他的每根睫毛下端都有一顆淚珠,像一串串珍珠,非常美,更加刺激着尤美的神經。江未晞知道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他感應到方圓幾十裡都是她的人,他隻能等死。
林澗殺了玄蛇,從蛇肚子裡取出了上帝幻方。他滿是鮮血的手快速轉動了上帝幻方,将它推轉至五維空間,他進入了宇宙高速公路的任意門,可以通往任意世界,任意時空,他看見江未晞向着自己走來,他走近了江未晞。
江未晞地閉上了眼,一句話也不想說。他看見遠方,林澗血肉模糊的身影慢慢向他走來,他越走越近,越來越清晰,同時江未晞感覺自己與自己變得越來越遙遠,與自我有越來越遠的距離感,這種感覺像飓風湧進了他的喉嚨一樣強烈。就像夢裡他站在這裡,而很遠的地方站着另一個自己。就像十二歲的他,對面站着30歲的自己,無限空白延長的塵世距離感,那個距離遙遠卻真實的自我。那個少年渾身是血,濕漉漉地走到江未晞面前,他把上帝幻方送給了江未晞。江未晞看着很醜的魔方,看着少年,他離自己這麼近,近到觸手可碰,近到終于看清了臉。
林澗身形挺拔,雖渾身是血,有些狼狽,卻獨添一絲凄美,讓人憐惜。他有着不羁的野性美和帶有侵占性的血性美。他的眼睛左眼純白,右眼純黑。他的眼珠竟然是骨。他隻為江未晞哭過,那隻黑色眼睛,一滴淚沒流過,永遠隻有一隻眼睛在哭。純白眼睛四季飄雪,江未晞曾叫它雪。純黑眼睛深邃如深海,江未晞曾叫它白色的夜。哭的永遠隻有雪。夜越黑,黑色眼睛看的越清楚。他左眼能看見未來,右眼能看見過去。他冷俊的面容拒人于千裡之外,他身上散發着妖野的氣質,又美又酷。
當林澗走近了,江未晞同時感覺與自己變得那麼遠,遠到不在同一個世界,遠到就像另一個自己是在世界之外,或像是自己與自己不在同一個時空。遠到江未晞穿越到那座飄雪的高山,烈日當空,他看見遠方的自己站在教室外的走道上,出神地看着自己。
五維時空,一瞬間,世界任何角落都靜止,林锏進入了宇宙的深處,他漂浮在空中行走,這裡一切似乎是真實的,又似乎是虛幻的,就像上帝視角。他看見了十個江未晞,一千個江未晞……時不時有來自另一個世界江未晞的身影閃過,觸手可碰。這個世界一切都像虛幻,他随意轉動指尖,十個江未晞像十個靈魂同時穿越,轉回指尖十個江未晞又變回原來的自己,在這裡他可以任意穿越,改變他的命運。
林澗與江未晞互換了時空,江未晞突然從手術台輪回到了林澗所在時空,而林澗替江未晞,躺在了手術台上,尤美站在手術床前,手還維持撫摸手勢,隻是被撫摸人從江未晞變成了血肉橫飛的林澗。尤美吓得抽回手,後退了幾步。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地看着手術床,林澗暈了過去……
林澗夢見無邊無際的大海上,一個長發飄飄的古裝少年,紅衣飛揚,如詩如畫,紅色的發帶随風舞動,正緩緩向着自己走來。林澗聽見了一陣又一陣的風鈴聲,少年越走越近,越來越清晰,卻始終被光遮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