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蜜月之行最終選在了離家比較近些的廣州，李翊的身體太差，坐不了太長時間的飛機。但哪怕隻坐了兩小時飛機李翊的身體也出問題，下了飛機後臉色蒼白，軟在賀逾襄胃裡直犯惡心，心髒突突跳得難受，眼前也一片黑，虛弱地和他說以後再也不出門了。

賀逾襄看着心疼，心裡隻想着這趟門不如不出。抱着人緩了一會，然後把李翊抱上輪椅，把他兩條癱軟的腿擺正，系好束縛帶，翻出随身攜帶的氧氣瓶給他吸了會氧才看見李翊的臉色稍微好上一些。賀逾襄彎下腰摸了摸他臉，有些心疼地說早知道就不來這裡了。

李翊搖頭，說，沒事。又說廣州的春天很美，我們來得很值。沒有關系的。

三月的廣州，空氣清潤，春意盎然。嶺南不會像其他地方一樣四季分明，四季都溫暖得像是春天，陽光灑在身上暖融融的，整座城市開得到處都是花，被樹上冒出的新綠襯托。

沒急着到處走，賀逾襄先帶着李翊回了公寓給他活動身體，順便按按摩，讓他休息一會再出去。坐兩個小時飛機對李翊來說太折磨，脫下鞋子之後看見他的腳都是浮腫的，本來足尖就有點下垂，又加上穿着厚厚的棉襪看着就好像面團一樣。紙尿褲上飛機前給他換過一次，這會由于久坐連帶着被紙尿褲包裹着的白嫩窄瘦的臀部都有些發紅。

盡管知道李翊沒知覺，但還是怕他捂着難受，給李翊換完紙尿褲給他一番擦洗之後沒給他接着用紙尿褲，給他插上了管，又喂他喝了一些水讓他睡一會。把李翊寬松的褲腿卷起來，露出了兩條白瘦的長腿，動作放得輕柔給他的兩條腿按摩。

這段時間養得好，護理得精細，李翊被養得重了一些，身上總算能摸到一點肉，模樣也比從前更好看了一些。唯有兩條廢用的腿不長肉，依然細瘦得不行，李翊腿上有點勁的肌肉是早就沒了的，隻剩下薄薄的一圈軟肉。

李翊的全身上下都很累，剛剛在飛機上坐着其實脊柱都坐得有些疼，怕賀逾襄擔心就沒說，回到公寓腦袋剛沾上枕頭沒一會就睡着了。醒時就對上賀逾襄的臉，剛睡醒一直不是很清醒就被賀逾襄抱在懷裡親了親，被他抱起來穿襪子穿鞋。

麓湖已經有了盛春的模樣，天空湛藍，山靈水秀，綠樹成蔭，公園裡開了很多花，櫻花好像鋪天蓋地似的随處可見，連紫藤蘿都開得洋洋灑灑。

“麓湖很漂亮，一會給你拍幾張照片。”

賀逾襄陪着他慢慢走着，忽然說。

李翊操縱着輪椅，擡起頭看他，眼裡含着笑：“還是一會一起拍吧。”

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他：“會說粵語嗎？麓湖感覺有點大，一會迷路了還需要當地人指路。我大學的時候來過廣州一段時間，會一些，要不要教你？”

“嗯。”

壞心思又湧上來，賀逾襄看着他，問：“我喜歡你，用粵語怎麼說。”

“……問路不需要說這個。”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李翊的耳尖有些紅。

“我知道。”

賀逾襄眼睛彎了彎，蹲下身，覺得他的回複很可愛，親了親他鼻尖，臉上的表情有點認真：“李翊，我想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