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完，大小夥子們一身熱汗的圍坐在一起休息聊天，高洋眉飛色舞地說，“真的，他真的有女朋友，我身為他的同桌，有絕對的發言權。”

徐聞欽剛上完廁所回來坐下，隊長張奕凡沖他揚下巴，“你小子不厚道啊，有女朋友都不跟哥們兒說，什麼時候的事兒？”

徐聞欽還沒來得及說話，高洋插嘴了，“有一段時間了，據我觀察，他們倆一周固定三次電話，每次将近有半個小時。”

高洋就像個傳送機，嘴快的跟什麼似的，生怕被搶先一步。

“是嗎....”一群人興緻勃勃的八卦。

“當然了，我說的還能有假。”高洋仿佛不是在說别人的故事，興高采烈的又替人做了回答。

張奕凡驚訝，“你還是異地戀呢。”

高洋繼續點頭，“就是異地，我跟你們說，之前我們班就有好幾個女孩兒喜歡他，還有一個天天給他買零食，上次聖誕節有人向他表白，他一句其實我心裡有人了，就把别人女孩子給打發了。再後來，我們去桌遊吧玩，蘇末迪表妹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說我沒有，你說他是不是套路深。”

徐聞欽百口莫辯，感覺自己再不制止這貨就要上天了，“高洋你不說話能死。你們别聽他瞎說，根本就沒有的事兒。”

“怎麼沒有，你難道沒有打電話，你就說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吧？”

徐聞欽解釋道，“就是老家的一個妹妹，哪來的女朋友。”

“托詞，都是托詞....”

徐聞欽懶得跟他說話，把高洋拍到一邊，“閉嘴吧你，少操心我的事。”

淩佑不知道出去幹什麼了，剛回來正好看到高洋“慘死”于徐聞欽的魔爪之下，“你們又鬧什麼呢？”

高洋連忙爬起來，抱着淩佑的腿可憐兮兮的告狀，“淩佑快救我，欽哥降龍十八掌，要殺人滅口。”

淩佑看向徐聞欽，一臉疑惑。

徐聞欽搖搖頭，“又開始編言情故事了。”

高洋還想再說什麼，徐聞欽指着他，“閉嘴，”給人震懾住了，大家夥看完熱鬧，也都準備去洗澡。

徐聞欽出來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走了，隻剩淩佑還在體育館裡練習。

徐聞欽就靠在門口看着他，淩佑彈跳力極好，他在隊内主要負責的是内線和籃闆，幾乎是毫無疏漏。可是此刻，他卻一個人在練習三分，來來回回，一個球都投不進去。

他的傷比昨天看着更滲人了，腫起來的臉在别人眼裡可能覺得好笑，但是徐聞欽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憐，有些心疼。

淩佑運着球，面無表情，眼神清冷，顯得有點兇，徐聞欽卻看得出來，他是煩躁——他的三分又飛出去了。

淩佑慢步走過去撿起球，站在原地愣了幾秒，然後慢吞吞的拍着，一聲又一聲，回蕩在空曠的體育館内。

他一直運球繞到了中場線，快速跑動了起來，球跟随着他的步伐而動，仿佛融為一體，随後他運球起跳，猛地把球扣進了籃筐，動靜之大，鬧的徐聞欽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淩佑落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腿軟還是壓根就心不在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聽見球咚咚咚咚的跑遠了，随後，聲音戛然而止。

淩佑回頭，隻見徐聞欽拿着球，正看着他。

淩佑長喘一口氣，從地上起來，“你還沒走？”

徐聞欽把球抛還給他，“你不也沒走嗎？”

淩佑拿着球，看着徐聞欽，他穿的還是之前的那件中長款的呢子大衣，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淡淡的冷峻之氣。

淩佑腦子裡又蹦出高洋繪聲繪色講的故事，“他拒絕了好多人的，跟女朋友每周固定三個電話，每次都要講半個小時……”

“陪我打一局。”淩佑把球又抛還給他，笑着跟他說。

徐聞欽把背包丢到一邊，脫了外套，“奉陪。”

兩個人在體育館打到了快十點，徐聞欽躺在地上，頭發都被汗水浸濕了，澡白洗了。

他側頭看着旁邊躺着的淩佑，喘着粗氣問，“好點了嗎？”

淩佑與他四目相對，看了許久，又望向天花闆，“還行。”

徐聞欽問，“你怎麼了，心情不好還是傷口疼？”

淩佑隻笑，“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有勁兒使不出去。”

徐聞欽放在包裡的手機一直在響，他拿出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淩佑沒忍住的問他，“誰給你發的消息？”

徐聞欽說，“沒誰，初中同學來我空間踩留言。”

“你要踩回去嗎？”

徐聞欽說，“不踩，無聊。”

淩佑沒接話，隻是看着他，徐聞欽沒扛過他的注視，移開視線，望着天花闆緩着呼吸。

高三的晚自習鈴聲響起，徐聞欽先起身，卻看着淩佑還躺在地闆上，徐聞欽說，“走吧，高三都放學了。”

淩佑伸出手，“拉我，沒勁兒了。”

兩人收拾完東西随着人流往外走，徐聞欽有些感慨，“我們到了高三，也得加晚自習到十點吧。”

淩佑說，“這是一中的慣例，不過也就住讀生會比較晚，一般不住校的九點就可以回家了。”

“高考…”徐聞欽慢慢的咀嚼着這兩個字，“我之前還覺得高考離我們挺遠的，沒想到高一已經過了一半了。”

“對呀，還有一個禮拜就期末考試了。對了你想過考什麼大學嗎？”

“不知道。”徐聞欽微微皺眉，“還别說，你把我給問住了，我一下子感覺好迷茫。”

淩佑看了他一眼，“誰不是呢，早起晚回的不知道在忙什麼，讀了十幾年的書，馬上就要跨入到另一個階段，要去為自己的人生做規劃做打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身邊有高三的在控訴壓力好尼瑪的大，感覺每天睜眼就是單詞，是公式，是卷子，現在看到紙都想吐了，又有人說，管他嗎的，老子再怎麼努力也就這樣了，拼這幾個月拼不死爺就能成仙，等考完了，回來就把這些書和卷子全都燒了給我獻祭....

兩個人都給聽樂了，回頭又想到自己馬上也要面臨這樣的瘋魔狀态，隻能對視一眼，一時也都笑不出來了。

“你趕緊去買點藥，我看到你這臉我頭都疼。”兩人走到校門口的藥店，徐聞欽把人拉進店裡，“你怎麼這麼能拖。”

淩佑說，“我就是忘了，真沒敷衍你。”

醫生過來看了看，說不嚴重，給拿了消炎的滴眼液，淩佑當着他的面滴上了，徐聞欽這才放行。

期末考試結束，高一同學們當天就放了假，高二和高三的則是一陣哀嚎，他們還要補課一個星期才能回去，本來不多的寒假被壓榨的所剩無幾，整個一中都彌漫着一股哀怨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