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以後還是少喝點酒吧,這樣對身體很不好,你大醉一次酒,身體内的分解酶……”徐聞欽話題越說越偏,可是聽在淩佑耳朵裡,卻像是一把扇子,把他心裡的火一點一點的撩了起來。
“你老家有網嗎,可不可以開視頻。”
我想看看你……
徐聞欽的嘴炮一時沒有刹住車,轉為了一聲有些驚訝的“啊?”
淩佑問,“不方便?”
徐聞欽說,“沒有,那我挂電話了,我們開視頻。”
視頻接通,徐聞欽沒忍住笑,“我去,你這發型夠牛.逼 的。”
淩佑拿毯子把自己裹的就剩眼睛,“我昨天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也沒洗澡,這個造型已經很友好了。”
“哈哈哈,第一眼我以為你戴了個草帽子…”
“想不想來一頂,給你量身打造一款。”
徐聞欽說,“那得等幾天,我剛把頭發剪了,要做成你這個造型,估計難。”
淩佑打趣道,“都說了是量身定做,幹嘛非得跟我一樣,我保證給你弄成個獨一無二。”
徐聞欽說我才不要,你那非主流的黃毛審美我可不敢恭維。
淩佑說,“你可太能記了。”
徐聞欽,“那當然,我記憶力多好啊。”
兩人閑聊着,淩佑突然話鋒一轉,“我說你怎麼回事,回家了一個電話都不打。”
徐聞欽順着他的話回,“你不也沒有給我打電話嗎?”
淩佑沖着鏡頭揮了揮拳頭,“再說我沒有給你打?你沒接好不好。”
“那我給你回過去你不也沒接嘛。”
淩佑,“…………那咱們一比一平了。”
“行,那不提這個了,”徐聞欽看着視頻裡的淩佑,“你們最近是不是都很忙,我看群裡都沒有什麼動靜。”
“嗨,你說我和高洋他們幾個基本上每天都得見面,群裡自然就沒什麼……”淩佑說到這裡意識到了什麼,他看向徐聞欽,視頻裡徐聞欽的神色依舊,側頭不知道在看什麼,淩佑叫了他一聲,“怎麼了,你想我……們了嗎?”
徐聞欽說,“我一個人在家比較無聊嘛,我看你們嗨的連上遊戲的時間都沒有。”
“你沒跟朋友們出去玩?”
徐聞欽搖頭,“老家也沒什麼朋友,熱鬧不起來。”
淩佑說,“那你趕緊回來啊,哥哥每天帶你出去玩。想吃什麼吃什麼,我跟你講,我今年壓歲錢收了這個數。”
淩佑給他比了個手勢。
“六千?”
淩佑壞笑着搖頭,“再猜”。
徐聞欽挑眉,試探性的問他,“六萬?”
淩佑一下子笑成了地主家的傻兒子。
“我去,你都多大了,還能收這麼多壓歲錢。”
淩佑說,“都是我爸生意上的朋友過來拜年,他帶我認識認識,就順便給了。”
徐聞欽佩服,“你知道嗎,我老家基本上過了十歲就不會收壓歲錢了,我也就是我媽和我阿婆每年都給。”
“所以啊,哥哥現在是大款了,你趕緊回來,哥給你壓歲錢,哥帶你浪去。”
“行,你有錢,你是哥。”
淩佑大笑了起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在這淩晨的夜裡,兩個人都懷着各自的心思,看着對方的臉,聽着彼此的聲音。
徐聞欽此時一點都不困,很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一再放縱,又一再的退縮隐忍,試圖把自己從越陷越深的深淵裡拉出來。
可是在他聽到淩佑喝多了的時候那種擔心的愁緒,在他半夜三點接到淩佑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他忽然覺得,再沒有比這種感受更加真實強烈的了,再沒有這種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見到他的沖動。
徐聞欽承認,他很想他,他很想淩佑。
過了初六,徐薇甯的春假結束,便回了武漢。
徐聞欽開學的時間是十六,一直留在北市陪着老人家過完了十五。
臨行的前一晚,徐聞欽正在二樓彈鋼琴,饒若冰匆忙的跑進來喊,“你快下去看看,阿婆和舅舅吵起來了。”
徐聞欽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連忙沖下樓,就看到老人家坐在沙發上喘着粗氣,饒若冰連忙倒了一杯水遞過去,“阿婆你先别生氣,喝點水。”
徐聞欽則沖到小舅身邊輕推了他一把,小聲的質問,“你幹什麼?”
徐幻宇直視着他的眼睛,那眼裡是難以掩蓋住的無奈和掙紮,他看了看沙發上的老人,長歎了一口氣,“我先回去了。”
徐聞欽沖饒若冰示意,“若冰,你照顧阿婆。”便跟着徐幻宇出了門。
“舅,舅…”徐聞欽追出去叫住他,“怎麼回事,阿婆身體剛好一點,你怎麼又跟她吵起來了。”
“我哪可能跟她吵,我在打電話呢,她在門口聽到了。”徐幻宇低頭捏了捏眉間,心裡有纏繞着的陰郁怎麼都化不開,他看着自己的皮鞋尖,“仔仔,其他的你别問了,我現在很累。”
徐聞欽有些心疼,小舅從小就帶着他,兩個人感情非常好,可是此刻,徐聞欽也覺得有點力不從心,他隻能拍拍徐幻宇的肩膀,“那你先回去吧,我回去看看阿婆。”
“恩,讓她吃完藥再睡覺……”徐幻宇還想要說什麼,口袋裡的電話響,他掏出來按了靜音。
徐聞欽瞟了一眼,隻是那一眼,他就看到那上面備注的,隻有一個字:乖。
乖!
徐聞欽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的天哪,他忍不住在心裡咆哮起來,徐幻宇你他媽的能不能不要這麼肉麻!
徐幻宇渾然不覺此刻徐聞欽的内心活動,擡頭看了他一眼,歎道,“仔兒,好好看着你阿婆。我明天再過來,順便送你去車站。”
徐聞欽點點頭,看着徐幻宇走遠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未來的自己,心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