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欽跑了一路有點兒受不住,太陽穴一陣一陣的疼,覺得頭都要炸了。
淩佑扶着他,看到他額頭已經明顯腫起來,“能撐住嗎,很疼嗎?”
徐聞欽頭嗡嗡的,含糊道,“有點想吐。”
張奕凡走過來,扶着他的腦袋看了看,“去醫院吧,别腦子給砸出什麼毛病了。”
幾個人又把徐聞欽送去醫院,順便自己也包紮一下,大傷是沒有,小傷倒是一大堆。
醫生給徐聞欽簡單的清理和包紮後,又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确定沒有腦震蕩的不良反應,幾個人才從醫院出來。
徐聞欽渾身疼,隻能直着腰闆走路,額頭腫的老高,左邊肩膀和蝴蝶骨也都腫了起來,淩佑一直在旁邊護着,生怕再有誰碰着他了。
程煜身上都是一些輕微擦傷,簡單清理後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隻是臉上被揍得那一拳實在是有點疼,這會兒也青紫着腫起來了。
“施傑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啊啊!!!”話一飙出口,嘴角的傷扯的程煜又是一陣哀嚎。
蘇末迪攬過他的肩膀,“行了你先閉嘴,說話疼的不是你。”
他轉過身問徐聞欽,“你怎麼樣,好點沒有?”
徐聞欽挺屍似的,“沒事,緩過來了。”
“淩佑,你先送他回家吧,我也送程煜回家得了。”鬧這麼一出,時間也不早了。
“行,你們注意點啊。”
公交車上的人不少,淩佑把徐聞欽圈在自己身前的位置,一隻手扶着欄杆,另一隻手護着他的後背,怕有人不小心碰到他。
這個姿勢有點别扭,但是車廂裡人本來也多,誰還管的了誰。
本來說打個車回來的,但是醫院門口人太多了,私家車和臨靠的士堵成了一鍋粥,兩個人上車十來分鐘了還沒走出醫院的範圍,走走停停卡的徐聞欽更想吐了,更别提還得撐到前面去掉頭,那是堵車重災區。
兩人隻好下來直接在醫院門口過了馬路,去對面搭公交。
“還疼不疼?”淩佑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像說話聲兒大了會吓到他似的,有件事兒徐聞欽一直沒敢說,感覺這事兒說出來很怪異——淩佑的衣服味道很好聞,也不知道他們家用的是什麼洗衣液,每次湊近了,都能聞到淡淡的清香。
他低着頭,一直不正眼看淩佑,兩個人身高差不多,面對面的看着,他怕自己忍不住露怯,“肯定疼啊,那凳子分量可不輕,我當時疼的想罵娘。”
“那你罵吧,多罵幾句。”淩佑靠近了,才發現他耳朵處也有傷口,估計是被什麼東西給劃的,沿着耳廓一直延伸到後頸,幾條長長的血痕,“我要是被砸成這樣,早疼的叫媽了。”
徐聞欽被他逗笑了,咧着嘴實在收不住,“那這樣吧,你幫我罵,我就不用罵了。”
淩佑眼中落入一張笑臉,本來白白淨淨的一塵不染,這會兒青一塊紫一塊的,氣的淩佑真想罵娘了,好好的白皮膚被糟蹋成這樣。
淩佑盯着看了一會兒,眼裡的影像經神經反射到大腦,溫暖的笑容深深的刻進了他的每一粒細胞裡。
“行,罵他個祖宗十八代的。”
徐聞欽繼續呵呵笑,熱氣撲了淩佑一下巴。
淩佑眉頭一皺,擡手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别笑了,噴一臉的口水。”
心口砰然的一聲響,淩佑深呼了好幾口氣才緩過神來,他看着車窗裡倒映的兩個人的身影,沒有勇氣再盯着徐聞欽的笑顔多看一眼。
媽的,青青紫紫的也笑的這麼好看,撩撥誰呢。
徐聞欽切,“你怎麼還嫌棄上了。”
說完,伸手就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淩佑半邊身子都麻了…………大爺的,你能不能别動手動腳的!
到家以後徐聞欽趴在沙發上不想動彈,淩佑簡單的環顧一下周圍,客廳裡所見之處都是一些插花,新鮮的百合錯落有緻的窩在花瓶裡,整個空間洋溢着淡淡的花香。
“你喜歡百合?”淩佑問他。
徐聞欽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到他身邊,“我媽媽喜歡,所以家裡有時候會擺花。”
“果然都是你的照片,”淩佑的心情被這淡香浸染的放松了很多,他順手拿起手邊的一個相框,裡邊是徐聞欽的照片,大概才十歲左右,坐在鋼琴邊上,笑的很燦爛。
淩佑戳戳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放下來,開玩笑的說,“你小時候這麼醜呢,怎麼長這麼帥的,是不是去整容了。”
徐聞欽說,“我要去整容那醫生都得下崗,這麼帥還整氣都氣死。”
“你還挺自信,”淩佑說,“你家裡藥箱在哪裡,我幫你清理一下你脖子上的傷。”
徐聞欽在客廳櫥櫃裡拿出藥箱遞給他,坐在地闆上微微的歪着頭,露出傷痕累累的脖子。
“我告訴你啊,少爺我可沒這麼伺候過人。”淩佑小心的拿酒精擦幹淨上面殘留的血漬,小心的給他上藥。
“那可不嘛,我這麼帥都不是人了,我大仙兒。”
淩佑本來動作很輕,很溫柔,被這話逗笑了,“臉真大。”
徐聞欽沒繼續貧,等他上藥的空檔,歪着頭都快要睡着了。今天剛訓練完,晚上串沒撸.成還差點腦震蕩,實在是身心俱疲。
“怎麼,頭疼嗎?”看着徐聞欽眼皮打架要睡不睡的樣子,淩佑摸摸他腫起大包的額頭,“難受的話咱們換家醫院看看,那庸醫估計沒查出來。”
徐聞欽眯着眼睛看他,“哪兒那麼多庸醫,我就是有點困,睡一覺就好了。”
“你确定,别死撐着啊?”淩佑邊說話邊輕輕的幫他按摩着頭部的穴位,試圖緩解一下他的難受。
徐聞欽微不可聞的恩了一聲,身體慢慢的往後靠到了淩佑的腿上,思緒漸漸的有些渙散,閉着眼睛真的睡着了。
淩佑手上的動作沒停,繼續給他按摩舒緩,直到徐聞欽完全放松的靠倒在他身上,呼吸平穩的陷入深深的睡眠。
不僅臉大心也大,這樣都能睡着,說你要修仙還真沒說錯。
果然是仙兒。
淩佑摟着他坐了一會兒,随後輕手輕腳的把徐聞欽抱起來回卧室,幾乎是緊貼着人把他小心翼翼的放了下去,沒有失重感,穩當的陷進軟被裡。
淩佑拿枕頭靠在他背後,也許是傷口疼了,徐聞欽皺着眉頭哼了兩聲,就着那個姿勢又安靜下來。
淩佑沒有離開,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睡着的人,想起下午發生的事情,那張實木椅子砸過來,他隻覺得心都被揪成了一團。
徐聞欽睡覺基本屬于雷打不動的類型,淩佑坐了一會,伸手摸了摸他耳後的傷,疤痕清晰的觸感順着指尖傳來,又攪的他一陣心疼。
指腹向下,他輕輕的把徐聞欽的衣服拉下來一點,看着他腫起來的肩骨,燈光下看着有點觸目驚心。
手指一路向下,淩佑描繪着徐聞欽的形體曲線,他側身躺着,腰部的線條則更加明顯,淩佑想,哪哪兒都好,就是感覺有點瘦了,做飯那麼好吃卻連自己都養不胖。
淩佑下意識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
反正他睡着了……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記得。
從卧室出來,淩佑迎面撞上了下班回家的徐薇甯,兩個人面面相觑的看了好幾秒鐘,淩佑才回過神來,“你在這兒幹嘛呢?”
徐薇甯驚魂未定,大晚上的吓了一跳,一嗓子尖叫卡在嗓子眼兒還沒叫出來,等看清楚人,開口的時候聲音都還是沒穩下來的顫,“這是我家。”
淩佑腦中一道閃電似的光亮穿過,不要這樣,不能是這樣的!
徐薇甯就站在門口看着他,柔和燈光下的孩子眼底通紅,他指着自己,又回頭看了一眼徐聞欽的卧室,終于啞着聲音開了口,“你是……徐聞欽的媽媽?”
“是。”
淩佑齒間擠出一句卧槽,心裡還在發酵的情緒一瞬間灰飛煙滅,他剛才還想親一口來着,這會兒隻覺得人沒親着,倒活像吃了一口蒼蠅,心口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