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欽這個月最後一次去找成醫生，兩人聊到了快十點，出來的時候，在醫院門口看到了淩佑。

徐聞欽微怔，“你怎麼在這兒？”

淩佑把奶茶遞過去，“新開的店，這個口味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就買了。”

徐聞欽接過來，剛和成醫生攤開心扉的聊過，情緒還未完全平靜，這會兒雖然捏了一手的冰水，心卻是暖的。

“感覺怎麼樣？”淩佑問他。

徐聞欽輕聲說，“挺好的。”

淩佑便沒再問了，兩人并排着走在濕熱的街頭，夜色朦胧，霓虹卻璀璨，淩佑說打車回，徐聞欽卻想走走。

車流不息的橋上，徐聞欽倚靠着圍欄，看着水面的倒影，“這樣也很美，對吧？”

“嗯，好看的。”

“哪怕湖面是黑色，倒映的光卻是五彩斑斓的。”

淩佑笑了笑，“因為它本身就斑斓，和湖面無關。”

徐聞欽看向他，不知怎麼的，往他身邊挪了一步，兩人幾乎是肩并肩，這樣的距離，淩佑幾乎可以透過相碰的胳膊，感受到他的心跳。

徐聞欽感歎了一句，“真好。”

卻又不說什麼好，哪裡好，像是在誇景，又像是在誇人，淩佑沒動，他不舍得，也不想動，就任憑徐聞欽這樣挨着他。

長假前又模拟考了一次，這個階段要說壓力不大那都是瞎話，不可能沒壓力的，特别是在一中這樣的重點學校，每個人都削尖了腦袋往上沖，争各種競賽和比賽的名額，隻為了能夠在高考的時候加上幾分，畢竟這場殘酷的選拔裡，一分壓倒一批人。

徐聞欽有天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流了鼻血，鮮紅的血滴在白米飯上，看着怪滲人的。

淩佑看他對着水龍頭沖了半天，人中處還有些血印子，有些不忍心，“流這麼多血，要不去醫務室看一下？”

徐聞欽拿紙巾卷起來堵着鼻子，搖搖頭，“沒事，就是上火了。”他揉了揉鼻子，看着淩佑笑，“别一臉苦大仇深，不是絕症。”

淩佑，“你可說點好話吧。”

徐聞欽解釋，“真的是老毛病了，有的時候太幹燥或者上火就會這樣，醫生說是鼻腔的問題，鼻粘膜太薄還是什麼的，真的沒事，我回去噴點藥多注意就好了，最近可能就是熬夜熬的。”

淩佑半信半疑，“之前也沒見你這樣。”

“之前也沒高二啊，也沒這麼大壓力，高一和高二差别怎麼這麼大，我現在甚至都想把籃球隊的事兒給推了，誰愛折騰誰折騰去吧，我要過勞了。”徐聞欽拿出紙巾看了看，确定沒有流血了，把紙團子丢進垃圾桶。

淩佑說，“高一的又選進來了幾個人，實力還可以，你要不想繼續的話，可以退。”

徐聞欽搖搖頭，“我就随口一說，你們都還在呢。”

兩人在食堂外面的洗手池洗的臉，這會兒吃飯的學生大多都回去準備午休了，他們也往教學樓走，“我怎麼覺得你高二以後，學習勁兒比之前大了好多，聽程煜說你午休都是睡一半學一半。”

徐聞欽說，“氛圍影響吧，而且我報名了英語競賽，名額隻有五個，不拼怎麼行。”

淩佑皺眉，“那你也注意休息，你都流鼻血了。”

徐聞欽還是笑，“沒事兒。”

十一一早的飛機，幾人齊聚機場直飛三亞，落地十點多，迎頭而來的便是三亞熾烈的太陽，高洋的朋友安排的車在機場接到他們，徐聞欽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路邊飛馳而過的高大的棕榈樹，心裡像可樂冒泡，高興。

“天真的好藍，太透亮了。”徐聞欽側頭對一旁的淩佑說，“這兒和武漢的晴天完全不一樣，武漢感覺總霧蒙蒙的。”

淩佑問他喜歡嗎，徐聞欽說很喜歡啊，他便笑着沖他點了點頭。

程煜說，“哎，上次來還是上一次啊。”

高洋嗤了兩句他的廢話文學，轉頭問身後的饒若冰，“你怎麼樣，暈車嗎？”

饒若冰沒坐過飛機，人生頭一回，别的反應沒有，就是耳朵疼的不行，高洋也不知道在哪兒聽來的偏方，一路上給她按穴位緩解，換了車也不安心，又怕她暈。

饒若冰有些不好意思，“沒事，已經好很多了。”

“好，那你靠着休息會兒，估計還得有半個小時到。”

高洋朋友叫趙繁星，打遊戲認識的，音樂節的票就是他搞定的，這會兒一輛七座車把人直接拉到了他家開的民宿，趙繁星出來接他們。

“我天，怎麼弄了這麼個頭型，”高洋跟他虛抱了一下，擡手摸了摸他的秃腦瓢，“之前長發多帥啊，怎麼這麼想不開給剃了。”

趙繁星說，“熱啊，每天都要洗，早上還得做造型，煩死了。”

高洋一聽就笑了，“你不是就愛打扮嗎，不做精緻的藝術家了？”

“做藝術家太累了，做不動了，”趙繁星跟他說了兩句話，往後示意，“這都是你朋友？”

“嗯，”高洋一一給他介紹，“都是我兄弟。”他一轉身看到饒若冰，“這是我姐妹。”

幾人都被他逗笑，拿着行李跟着趙繁星進了屋。民宿是一棟三層别墅改的，院子裡有個露天泳池，他們的房間都安排在二樓，“你們是想單獨住還是兩人一間，套間和雙人的都有。”

高洋說，“我肯定單人間，你們呢？”

程煜不經意的看了蘇末迪一眼，漫不經心的回道，“都行，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