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知道,我是感覺程煜這小子又開始上天了。”
蘇末迪随便點了點頭,懶得細說。
他們人多,定的是一個大卡座,酒品和果盤端上來,幾人都先吹了一瓶,酒吧這個點人最多,主台上的歌手踩着音響唱“愛我的話,要回答,我的愛呀愛呀沒時差...”
音樂嗨翻,底下一群人跟着在揮手跳舞。
徐聞欽發現這家酒吧座位比較少,中間有幾個圓形的台子把場地分成了好幾個區域,很多人圍在一起站着。
高洋說,“等會十點有舞蹈表演。”
饒若冰問,“這麼近距離的跳嗎,男生還是女生啊?”
“都有,等會一起下去看看。”
酒吧是自由的,也是釋放的,駐唱歌手每次唱半個小時,投影漸熄,類似鐵栅欄一樣的光影打下來,主台上的表演結束。大屏幕中央換成了一顆跳動的心髒,咚咚,咚咚,借着音響擴散,敲在人心頭。
酒吧燈光随即滅了,隻有角落裡的幾隻射燈在微閃,下一秒,大燈驟亮,科技感十足的光影掃射全場,每個圓形舞台上都站着一個人,身材姣好,穿着花哨,有的閉眼低頭,或是驕傲凝視着衆人,音樂聲流水般滑進來,鼓點随之而來,一聲呐喊刺破甯靜,點燃了整個夜場。
高洋帶着饒若冰下去看表演,張奕凡和俞丹妮也去了,最靠近卡座的一個台子上是個短發男生在跳,他動作幹練,背心和緊身的牛仔褲把他襯的格外高挑,那人沖高洋伸了伸手,高洋跟他握了握,就被他一把拉上了台,人緊接着貼了上去。
“我靠,你找錯人了,”高洋大喊一聲,擡手輕推了他一把,隔開些距離,“陪不起陪不起,你換一個。”
那人看了看他,又好好的把人送下了台,繼續跳舞,姿勢怎麼看怎麼妖娆。
其他舞台上有女生甩着頭發,扭着腰肢,格外的放肆,底下有人舉着手機拍照,也有直接上台和人貼面熱舞的,在這裡,夜越深,人面上的面具仿佛就越薄,再也戴不住,扭動和擁抱都随心,呐喊和嘶吼也難控。
有人過來跟徐聞欽搭讪,看着有三十多歲,聽口音不是本地人,腔調奇奇怪怪的,說是想跟他喝杯酒,被徐聞欽拒絕了,那人還是不依不饒,他探身在卡座桌上的酒架裡取出一個空小杯,拿起徐聞欽手邊的酒瓶倒了一杯遞過去,“出來玩不就是交朋友嘛,就喝一杯,成不?”
徐聞欽被他纏的沒辦法,淩佑去洗手間了還沒回來,他一個人守着卡座,實在是難以招架,隻好接過來跟那人随便碰了碰,一口幹了。
那人看他喝完也真的不再多留,走到一邊靠着欄杆看台下的表演。
徐聞欽靠在沙發上,看着面前一個女生被人跌跌撞撞的帶進了洗手間的方向,他吃了幾塊西瓜,感覺這地方待久了,實在是悶的透不過氣,他又起開一瓶酒灌下去,越喝口越幹。
有點暈,徐聞欽閉了閉眼,再擡頭,眸光掃過,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燈光作祟,剛才勸他喝酒的那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徐聞欽捏了捏喉嚨,太幹了,他起身,想去洗手間洗把臉醒醒神兒。
剛一起來就腿軟的跌了回去,腿在桌子邊緣狠磕了一下,明明很疼,大腦卻反應遲鈍一般,徐聞欽輕哼一聲,靠在沙發上緩勁兒。
“我靠,這家酒吧的酒勁兒這麼大嗎,幾瓶啤酒給喝醉了?”徐聞欽心裡犯嘀咕,想着估計還是人多空氣不流通,憋得慌的緣故。
擡眼間,徐聞欽又看到了那個人,他還是倚在欄杆上喝着酒,靜靜地看着自己,像是毒蛇的眼睛,不急不躁的等着獵物自己毒發,再納入囊中物。
徐聞欽太陽穴突突的跳,眼角的神經都是疼的,隐約覺出不對勁來,他就算再喝酒也不可能喝成這樣,他幾乎沒醉過的。
徐聞欽嗓子幹的發疼,咬咬牙,不會這麼寸,被人盯上下藥了吧!
其他幾人都在舞池裡,他想要過去找他們怕是不可能了,身上又熱又軟,完全使不上勁,而且要出卡座必定會經過那人站着的地方,萬一被他截胡拖到哪裡去,會發生什麼那就說不準了。
徐聞欽窩在沙發裡盡量顯得自然,掏出手機來給淩佑打電話,這地方信号真的垃圾,一聲短暫的嘟聲之後通話就斷了,根本打不出去。
徐聞欽掐着自己的手臂内側保持清醒,眼看着那人像是要過來,他腦中靈光一閃,一把拽住了剛走過的服務員。
“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徐聞欽壓抑着呼吸艱難的說,“我有點喝多了,麻煩你帶我去洗手間找一下我朋友。”
“好的。”服務員攙扶着他起來,徐聞欽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
“我在這兒呢!”剛才那人忙湊了過來,要把徐聞欽從服務員手裡接過去。
“滾!”徐聞欽推了他一把,手上沒勁兒,并沒有推出去多遠,他的手緊拽着服務員的胳膊,“我不認識他,别把我交給他。”
服務員立刻明白了,摟着徐聞欽快步往洗手間走,剛拐過一個彎,徐聞欽模糊的視線裡就看到了淩佑的身影,“淩佑!”
說完便幾乎是跌撞着朝他跑了過去,一頭紮在他懷裡,淩佑連忙把人拉起來,“怎麼了!”
服務員盡職盡責,幫着把人穩住,“您是他朋友嗎,他有點不對勁。”
徐聞欽挂在淩佑身上,灼熱的呼吸噴在他耳邊,“我好像被人下藥了。”
“什麼!”淩佑驚呼出聲,下意識的把徐聞欽往懷裡攏了攏,跟服務員說讓他報警,連忙背着人想往外走。
臨了想起什麼,淩佑拽住服務員讓他幫個忙,“你幫我拿一桶冰水來,能喝的就行,謝謝。”
淩佑先把人帶去洗手間,沒一會兒服務員就拿着東西過來,淩佑讓人幫忙扶着徐聞欽,自己則把大瓶的冰水往他嘴裡灌,“喝進去,徐聞欽,多喝點。”
徐聞欽懵懵的配合,喝的急了直嗆的咳嗽,淩佑便停下去扣他的嗓子眼兒,“都吐出來!”
徐聞欽幹嘔了好幾下,淩佑急的沒分寸,扣的也深,被徐聞欽的嘔吐物濺了一手一身,徐聞欽劇烈的嗆咳,滿臉都是淚,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人直往下滑。
“繼續喝....”淩佑幫他拍背換氣,給他灌下去了一大瓶水,徐聞欽吐了兩次,他才把人抱起來,“别怕,我帶你去醫院。”
淩佑跑起來呼吸不穩,才到門口,頸肩一陣痛感傳來,徐聞欽像是在咬他,“嘶....”
“淩佑...”徐聞欽隐忍的哼聲在耳邊萦繞不斷,他渾身無力,眼睛都快睜不開,大腦神經卻高度亢奮,“我很不舒服....”
迷糊咕哝的循着淩佑頸後的皮膚啃咬厮磨,淩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酒吧外圍幾乎是水洩不通的狀态,私家車繞門口停了一圈,出租裡出外進,加大了整個片區的出行難度。
徐聞欽摟緊了他的脖子蹭,哭着說難受,說對不起....尾音委屈極了,淩佑便停下來抱着他緩,想起來又氣的發抖,“卧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人幹這種缺德事。”
車裡徐聞欽幾乎是挂在淩佑身上,意識不清楚,淩佑一下一下捋他汗濕的頭發和額角,眼裡的心疼藏不住,一路上給高洋他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打進去,淩佑便直接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到醫院挂上急診,抽血做檢查,洗胃,忙完已經是後半夜了,好在徐聞欽喝的不多,淩佑催吐的方法處理的也及時,這會兒已經打上針昏睡着。
他嘴唇都皺了,有些起皮,淩佑找護士要來兩根棉簽,沾着水幫他潤了潤。
淩佑的手有些抖,水順着嘴角滑落下去,他忙伸手擦,便就着這個姿勢,輕輕的撫摸徐聞欽蒼白的臉。
人靜下來,那種後知後覺的恐懼漫漫的席卷上來,幾乎要将他吞沒,如果徐聞欽當時沒有來得及讓服務員帶他去找人,或者下藥的那人幹脆就直接把人拖走了......
淩佑不敢細想,紅着眼睛,坐回椅子上深深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