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要臉,她直接開口讨要,絕對能讨得回來。
聽紀棠這麼說,曹淮序愣了下,沒有馬上回答,倒是剛剛開口的趙乘風不樂意了。
他說道:“鄉下人果然小家子氣,哪有把送出去的東西要回去的道理?”
紀棠看向他,說道:“鄉下人都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知青同志不會不知道吧?”
她的反問讓趙乘風無言以對。
書裡的紀棠滿心滿眼都是曹淮序,毫無保留的捧着所有奉給他,熾熱又真誠。
她的心思,别說這些自诩聰明人的知青看得明白了,就是沖她嚎了一上午的大黃都清楚明白。
曹淮序推脫不了這樣的熱情,隻能收下了東西,可也僅僅隻是收下了而已。
他下鄉隻是過渡,回京市是必然,他不可能和一個鄉下女同志談對象。
她看着曹淮序說道:“在我們這裡,你退還了我送你的東西,就代表不接受我的示好,我就不會再糾纏。”
話音一落,就聽趙乘風輕嗤了一聲:“紀棠,你這樣,真沒風度!”
趙乘風是局外人,紀棠本來不想搭理他的,但這人的行為實在是讨人厭。
她冷哼一聲,反唇相譏:“趙知青自從來了這裡後受了我多少照顧?”
她看向趙乘風的眼神很冷:“你地頭的那些活,有一半是我請人給你幫忙的。”
“你不僅不感激,還處處諷刺為難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城裡人的風度?”
趙乘風梗着脖子說道:“誰讓你照顧了?”
“我稀罕那些工分嗎?”他又不靠工分吃飯!
紀棠點頭:“很好,看來你也不在意大隊部對你的評價,更加不在乎年終評價會記入知青檔案!”
家裡條件好的知青确實不靠工分分錢糧,但知青下鄉是響應政策,是培養知青吃苦耐勞的精神,是讓他們用自身學識建設廣大農村的,本質上,這是一場政治運動。
知青的所作所為都是要記入檔案,終生跟随的,哪怕趙乘風家世不俗,也不能不在意。
或者說,沒有人能不在意。
趙乘風不敢說話了。
紀棠這個村姑他可以看不起,但她同時也是大隊長的女兒,他還是忌憚的。
見他終于安靜了,紀棠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卻一直關注着她的曹淮序。
曹淮序壓下心裡的異樣,在紀棠開口前,主動說道:“你送我的東西,我都沒有動過,現在就可以還給你。”
“那行,我把水挑回家就去知青院找你。”紀棠立刻說道。
遲則生變,她可不想女主再拿她的小野山參去結交人脈,膈應人的很。
趙乘風冷冷瞥了紀棠一眼,想冷笑嘲諷紀棠小肚雞腸,跟誰稀罕那些東西似的。
但這次,他沒敢出聲,隻敢在心裡哔哔。
他們說話的時候,排在前頭打水的幾個村民拿着井繩不停晃悠,水桶在水井裡歪來歪去,裡面的水滿了倒,倒了又滿。
這會兒見紀棠說完了話,才都裝作沒事人一樣,動作麻利打了水挑着就走,經過紀棠的時候還都沖她笑笑,然後裝作水桶沒有挑穩,裝模作樣整理了一下扁擔,快速離開。
紀棠也不在意,這些人把話傳出去才好呢,她這個女配想過上安穩日子,最好是遠離男女主的。
她現學現賣,生疏地打滿水桶,搖搖晃晃挑着離開,經過趙乘風身邊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水桶忽然晃了晃,井水灑出,把趙乘風新換上的鞋子澆了個透。
“哎呦,不好意思啊。”紀棠沒什麼誠意地道了歉。
這個趙乘風,從前給曹淮序送的肉菜,他可沒少伸筷子,都說吃人嘴短,這人吃了她的東西,卻還時常對她惡語相向,紀棠會忍,她可不會。
趙乘風咬牙,恨恨說道:“你故意的!”
紀棠翻了個白眼,施施然離開,隻是,不斷搖晃灑水的水桶削弱了幾分氣勢。
“曹知青,你看不上紀棠是對的,這樣的鄉下野丫頭根本配不上你!”
“别說了,挑水吧。”
盡管紀棠小心了再小心,兩桶水挑到家裡的時候,差不多也隻剩下一半了。
她把水倒入水缸裡,捶了捶肩膀,她果然不适合幹活!
“汪嗚汪嗚!”大黃整個狗洋溢着熱情,努力想沖到紀棠腳邊,屁股都要扭出花來了。
院門被打開,夏盈翠進來給了大黃一腳:“嚎什麼?再嚎把你炖了!”
“沒個消停的!”
“嗚~”大黃委屈着狗臉趴下。
“我當初就說不要養狗不要養狗!人都要吃不飽了!”夏盈翠下意識唠叨,見紀棠的鞋子和水缸邊都濕漉漉的,才咽了要說的話,轉而說道,“以後别挑了。”說完就進了廚房。
紀棠先是深以為然點頭,她也覺得自己不适合挑水,效率太低了,肩膀還磨得生疼,還不如想法子弄點錢,在院子裡打口井更實在。
随後,她的眉頭微微擰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夏盈翠對她的态度有些冷淡,不像書裡寫的對紀棠非常疼愛的模樣。
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先把給男主的東西要回來再說。
跟夏盈翠交代了一聲,紀棠往知青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