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散盡,巷道口出現一隻黑色皮靴。
“顧先生,黑市這裡我已經查清楚了,從開市到現在,一共有十三筆黃金交易,兩筆大黃魚,五筆小黃魚,其他都是金首飾,沒有您說的有圖案的金塊。”
“最近黑市這塊查得嚴,剛剛又有公安來暗查,怕是後面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開市了。”
顧裴章踩滅煙蒂:“你再去銀行打聽一下,有了消息去招待所找我。”
說完給了提供消息的人一張大團結,那人滿臉驚喜接過,千恩萬謝,拍胸脯打包票:“顧先生放心,我一定會查到金塊的下落,您等我的好消息。”
等人離開後,顧裴章看了眼大山的輪廓,幾步彙入人流。
蔣正軍辦事極有效率,紀棠從鎮上回來的第五天傍晚,紀柏咧着嘴回來了。
“哥,撿到錢了啊?”紀棠笑着打趣。
紀柏想闆起臉讓妹妹别胡說,拾金不昧的品德他還是有的,但他嚴肅不了一點!
“快說啊,遇上什麼好事了?”紀棠心裡隐隐有了猜測。
“我轉正了!”紀柏壓低聲音興奮開口,“我們廠裡的蔣工,我跟你說起過的,記得嗎?機械廠最厲害的工程師!”
紀棠點頭,等着紀柏說下去。
“前兩天蔣工放出消息要收個徒弟,翻了員工檔案,說我的資曆完全可以轉正。”
“所以你就轉正了!”紀棠接話,連聲說恭喜。
“别恭喜我這個,恭喜我今天開始正式成為蔣工的徒弟吧!”紀柏平時多穩重的一個人啊,今天興奮得都找不着北了。
紀棠連忙再次恭喜,把紀柏哄去休息後,她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她和蔣正軍的交易是讓紀柏轉正,怎麼他還收了紀柏做徒弟呢?
她想了一圈都想不出蔣正軍圖什麼,就把事情放下了,想着再去一趟鎮上,把翡翠镯子還回去。
還有,金塊也要兌現。
當然,她沒有急着去鎮上,上次黑市那邊的異常,她是看在眼裡的,她估摸着最近風聲應該挺緊。
所謂手裡有錢,心裡不慌。
她手裡的錢倒是沒多少,但她有金子啊!
所以,她最近都挺躺的。
躺到夏盈翠都沖她翻白眼了。
這天,紀棠用火烤彎了一根繡花針做了個簡易的魚竿。
金塊還沒有兌現,這裡物資又不豐富,想改善夥食還得自己來。
雖說現在一草一木都是集體的,但在農村,上山挖些野菜,下河撈幾條魚,不會有人上綱上線。
紀棠拿着魚竿出去的時候再次遇到了曹淮序,隻随意一撇,她就知道對方最近應該過得不太好。
從前的他多講究的一個人啊,哪怕從地頭下工,他都會清洗幹淨手腳,整理好衣服。
現在呢?
頭發亂糟糟,眼下青黑,衣服皺巴巴的,都是汗漬。
想必他應該已經打聽到曹家出事了,正一籌莫展。
紀棠眼裡閃過譏嘲,這次沒有紀棠這個戀愛腦不計後果幫忙,這位書裡光風霁月,能力不俗的男主要怎麼回京市力挽狂瀾?
紀棠與曹淮序擦肩而過,腳步輕快往河邊走去。
曹淮序停下腳步,看着紀棠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
他找過大隊長和支書,說了家裡出事了,他要回京市探親的事情,大隊長和支書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畢竟支書才傳達了公社的意思,暫時不讓知青請探親假的事情。
不過,他們也沒有為難他,而是讓他去鎮上找知青辦要證明,隻要知青辦給了證明,他們立刻就蓋章。
到時候曹淮序不回來,就是知青辦的責任,和向陽大隊無關。
這是人之常情,曹淮序沒什麼好怨的。
然後理所當然的,知青辦說了差不多的為難,讓他去公社找組織部打份證明。
可暫時不讓知青請探親假就是組織部出的規定。
那一刻,曹淮序心底的堅守隐隐松動了一塊。
那天,他再次給家裡打電話,無人接聽。
想了想,他終于打通了世交家的電話,對方知道是他,敷衍了幾句就挂了電話,什麼實質性的消息都沒有給他。
他歸心似箭!
看着紀棠的背影,曹淮序第一次覺得,如果他和紀棠正在談對象,通行證上的公章,是不是不會這麼難蓋?
紀棠可不知道曹淮序的想法,當然即使知道了,她也隻會嗤之以鼻。
她不收垃圾!
從她要回送給曹淮序的東西那一刻開始,就也沒有和知青們說過一句話。
她以為她的态度很明顯了,倒是沒有想到女主會堵在她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