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殺妻證道後夫妻倆天庭重逢,女人又對男人愛得死去活來……是三界沒别的男人了嗎?是非得有個男人是嗎?不然天雷得劈下來叫她魂飛魄散嗎?”
“沒錯,看妖界種田話本都比這有意思,至少能見着窮妖怪變富妖怪。”
“大聖的取經連載也斷更好些日了,大聖現到哪兒了,你們知道嗎?”
“我前些日去妖怪輪回司串門,聽說剛來仨被大聖吓嗝屁的小妖。”
“……不至于吧,不是想賴上大聖吧?”
“所以那寫連載的仙君是閉關去了嗎,還是渡劫去了?他是不能太累,可也别歇着啊!”
“都别急,我待會兒就上天庭問問。”王婆最近也等着看這本。
“王婆王婆……孟婆喊你去熬湯。”
“各位,我去忙了!”王婆撒了手上的瓜子殼起身要走,臨了又扭頭道“幫我收拾收拾,免得崔大人看到又唠叨。”
王婆前腳風風火火的剛走,後腳那老藤樹上便落下一抹身影,乃是一位面若冠玉的青年男子,男子身長玉立,俊逸潇灑 ,一身清輝更甚天上皎皎明月。
“崔大人。”
衆鬼差紛紛朝他恭敬行禮。
是的,男子正是王婆剛剛所說的崔大人——崔钰。
地府有兩位崔大人,一位是判官,一位是刑官,傳聞祖上還有點親戚關系。
崔钰掌刑,所以别瞧他生得一副溫潤如玉相,實際行事殺伐得很,是以地府上下差役皆對他頗為敬畏,王婆除外,她隻嫌他唠叨。
崔钰走到剛剛王婆坐的地方,拿起她方才用過的杯子又斟了些茶水,端起來啜了一口,眉頭微微皺起。
“品味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崔钰放下杯子,寬袖一揮,收幹淨了那一片狼藉,跟着消失了衆鬼差面前。
“我就說崔大人喜歡王婆,你們還不信?”
“怎麼看出來的?”
“虧你們都是當過人的,這都喝上同一個杯子了,還敢說沒事?”
“胡說!崔大人跟閻君才是三界第一好。”
“就是就是,崔大人是何等人物,豈能以這般兒女私情揣度他,他……他就是渴了!”
“别吵别吵,你們各喜各的,不沖突。”
是的,地府也有自己的圈地自萌。
另一邊,王婆并不知崔钰的出現,眼下已趕至與孟婆碰面。
奈何橋頭霧色缭繞,一位絕世佳人立于霧間——正是孟婆。
業火燃着湯釜,發出咕嘟咕嘟的冒泡聲兒,釜内孟婆湯無色無味,隻等到了各人口中才有了不同滋味。
什麼,那王婆嘗什麼?
嘗個火候,孟婆這般說,王婆這般信。
王婆湊過來看着孟婆施法熬湯,熬制孟婆湯的方子乃是孟婆一族的秘方,上萬年來從未宣于旁人,王婆是第一個。
“今日你約我一塊兒去天庭,自己倒磨磨蹭蹭的。”
“我這不是來了嘛,孟姐姐。”王婆對着孟婆撒嬌,孟婆很受用地哼了聲便沒再埋汰她“對啦,去之前,我們到酆都城給巧大娘送送行,她馬上就要投胎了,往後想吃她做的煎餅可就難了。”
“等她再下來你就能吃到了。”
“呸呸呸,她還是長命百歲些吧,我也不欠這一口吃的。”王婆說着就要嘗一口眼前這湯,卻被孟婆攔了下來“怎麼了?”
“……我剛嘗過了,火候挺好。”
熬好孟婆湯,時辰也快到了,王婆與孟婆就地打個轉兒,變作兩位穿戴鬥篷長袍的老婦人。
一陣忙活過後,王婆與孟婆又恢複了本來樣貌。
王婆手一揮,在面前化出一道光門,與孟婆手挽手一起跨過那門,門那頭就是酆都城。
酆都城裡,集聚着在地府安家以及等候投胎的鬼魂,城中街道小巷、商鋪民居、亭台樓閣……與凡間熱鬧的城池并沒有差别,隻不過往來的都是鬼魂罷了。
甚至這裡還有晝夜晴雨的變換,王婆與孟婆剛到時城裡正在下雨,孟婆當即手一揮,酆都城上空瞬間晴空萬裡。
巧大娘的煎餅攤就擺在城中一處街道上,生前她靠着煎餅手藝養活了夫君和孩子,誰知夫君中舉後嫌她是個村婦,連孩子都看不起她,悲傷至極的巧大娘因此不慎失足落水而亡。
來到地府後,巧大娘一度消沉,執意不肯投胎,地府不肯投胎的鬼魂不少,但要留下來卻不容易,因為鬼魂在地府也是要考慮吃住的,有的鬼魂靠着頭腦本事當了鬼差,有的鬼魂有手藝做起了買賣,還有的鬼魂則靠着家人供奉滋潤度日。
巧大娘靠着生前手藝,在酆都城裡支起了這煎餅攤子,多年過去也置辦了自己的家業。
王婆坐在小攤前,托腮看着巧大娘熟練地攤煎餅,巧大娘生得圓盤臉,是人間常說的有福相,可生前卻從未享過一天的福。
“我本也不想去投胎,如今這樣就挺好,得大家照顧日子比在人間那會兒開心多了,但閻君大人說我身上還有塵緣未了,我想着左右幾十年又下來了,也算是配合配合大人的差事。”
給巧大娘送行後,王婆與孟婆往天庭去,王婆因沒有仙身而今無法隻身前往仙界,她打算這幾百年再努努力,争取早點自由來去三界各處。
“也不知我何時才會修出仙身來……”
“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