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應該想起什麼？她又忘記了什麼？

“想知道嗎？”女孩悄無聲息的走到她的面前，擡眸看向她，藍眸裡充滿了憐憫。

月島凜直愣愣的垂下眸子，有些不知所措。

女孩舉起手，上面放着一柄閃着寒光的匕首。

“握住它，你就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想知道的一切。

“喵！”傻貓‘咻’的一下沖到月島凜的面前，護住她，沖着女孩狠戾的叫起來。

女孩瞥了它一眼，一下就踹飛了它。

黑貓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摔在遠處。月島凜的心猛地揪緊，下意識想要沖過去查看，卻被女孩冰涼的手按住了肩膀。

“别管它了。”女孩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你難道不想知道山崎直希現在在哪裡嗎？”

月島凜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緩緩低頭，看向那把匕首。

刀刃上倒映出她蒼白的臉，和一雙充滿掙紮的眼睛。

握住它就能知道真相。

“直希她......”

“她一直在等你。”女孩将匕首往前遞了遞，“握住它，你就能見到她。”

遠處傳來黑貓微弱的嗚咽聲。

月島凜的手指顫抖着，一點點靠近刀柄。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觸碰到金屬的瞬間——

“不要碰！”

月島譽的聲音從背後炸響。

月島凜猛地回頭，看見少年渾身是血地站在那裡，右手死死按着左肩的傷口。

“那是‘鑰匙'！”他艱難地向前邁步，“一旦你握住它，系統就會判定你放棄求生意志，存活率會直接歸零！”

存活率……直接歸零……

她會死掉……

女孩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她冷冷地看向月島譽：“閉嘴。你不過是個NPC。”

“我是NPC，但我的感情是真的！”月島譽怒吼着撲過來，一把推開月島凜，“小姨，快逃！”

女孩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她手中的匕首突然變形，化作一條銀色的鎖鍊，瞬間纏繞上月島譽的脖頸。

“阿譽！”月島凜驚呼。

鎖鍊收緊，月島譽的臉迅速漲紅，但他仍然死死盯着月島凜，用口型說着：“活下去......”

記憶的閘門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月島凜終于想起來了——這裡根本不是遊戲，而是山崎直希開發的意識囚籠。三年前那場實驗室大火後，直希為了救她，将她的意識上傳到了這個虛拟世界。

而現實中的她，正躺在醫院的維生艙裡。

“我想起來了......”月島凜喃喃道，“直希是為了保護我......”

女孩的表情變得猙獰：“太遲了！”

鎖鍊猛地收緊，月島譽的身體軟軟倒下。與此同時，整個空間開始劇烈震動，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密密麻麻的數據流。

月島凜跪在地上，抱起月島譽逐漸透明的身體。

“對不起......”她哽咽着說，“我早該想起來的......”

少年艱難地擡起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沒關系......最後能幫到你......真好......”

他的身體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空氣中。月島凜擡起頭，看向那個已經扭曲變形的“女孩”。

“你不是系統管理員。”她站起身，“你是病毒程序。”

“女孩”發出刺耳的笑聲：“沒錯！我就是山崎直希植入你意識深處的防火牆！隻要消滅你，我就能徹底占據這具身體！”

月島凜擦幹眼淚，突然笑了：“可惜，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

“這裡是我的意識世界。”月島凜擡起手，一柄長刀憑空出現，“而我，才是真正的主宰。”

她揮刀斬下，銀色的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在意識世界的深處，一隻黑貓輕盈地躍上控制台，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按鈕——

【系統重啟中......存活率100%】

現實世界的維生艙裡，月島凜緩緩睜開了眼睛。

病床旁，山崎直希疲憊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歡迎回來，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