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耀期名義上是千山書院的院長,所轄範圍卻遠不止那一間小小的書院。
這幾百年間,書院出去的弟子不計其數,書院的人脈勢力早已遍布諸國。
而千山各地陸續建起的摘星樓,每日搜集各地情報,信息變動均掌于他手。
擁有這麼大的權力,他動一動手指便能在千山掀起滔天巨浪,然而他什麼也沒做,一心守着這書院,順帶收養了一大堆流浪貓。
在季衡腳邊轉圈的玳瑁也不知是何時撿來的,被養的油光水滑。
半月後,千山書院新生入院。
季厭混在新生中參觀了書院,給自己挑了一個合适的地方聽課。
她對這千年之間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教授仙史的先生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頭發花白,對着仙史卻是侃侃而談,妙趣橫生。
她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聽課,那裡既安靜又吵鬧,有時候還能走一走神。
從千年前嗜淵之戰結束後,魔族銷聲匿迹,人間難得迎來了千年的太平。
這千年間千山逐漸建立起來,有了名揚四海的千山書院,更有了十年一度的仙術交流盛會,修仙之人數空前增長。
季厭倒着推了一下,按照記載,嗜淵之戰是最近一次的仙魔大戰,而嗜淵之戰距離上一次大戰僅隔了幾百年。
即便是以往時間最長的,間隔也不超過五百年,這一次卻已整整千年有餘。
難道是誅魔印的原因……
畢竟誅魔印屬于上古失傳的法術,較之如今慣用的驅魔印更為有效,如果是這個原因,魔族主力盡失,至今還未休整過來,倒也有幾分道理。
季厭一個人走神想了許久,直到先生授完課出去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泠月公主,太子殿下已至書院,邀您一叙。”
一個侍從打扮的男子匆匆走了起來,對着身後座位上的女子俯身道。
與她在早川城見到的那位太子殿下有關……季厭快走出門前又回頭瞥了眼那女子。
空空蕩蕩的課室裡,隻有她一個人還坐在窗邊。
她穿着一身素淨卻又不失華麗的白裙,遠遠看着如同寒日裡的一輪明月,皎潔高亮。
“泠月公主。”見女子毫無動靜,侍從再次輕聲喚道。
周白商像是剛剛才聽到般,轉過頭來,道,“走吧。”
季厭對于泠月公主有一些印象,她每次聽課都坐在自己身後,雖是嶼國公主,卻全然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态。
平日裡與課室裡的其他弟子關系也很好,生的漂亮,待人十分溫柔。
聽說這與她并非一直養在皇宮有關,她幼時走失,三年前才被找回。嶼國皇帝憐惜她,因此她有何要求都會應允。
而這次來千山書院,便是這位泠月公主自己的主意。
嶼國皇帝的本意是讓她來代替嶼國參加十年一度的仙會,而她卻對書院更感興趣,于是此次仙會便改由太子帶人參加。
“師尊在想什麼?”季衡每日忙完山中瑣事,便提着食盒出現在了寄風谷。
“阿衡,你知道泠月公主嗎?”
“我對她也知之甚少,聽說嶼國太子是三年前在一個獵戶家裡找到的她,她被找回後又為人十分低調,在嶼國國都她的傳聞也沒有多少。”
季衡将帶來的新鮮靈果擺在桌上,“師尊對她感興趣的話,我派人去查一查。”
手邊的靈果極為新鮮,季厭揀起一個紅色的果子咬了一口,清清甜甜的,汁水四溢,“不用去查,我也就一時好奇。你前些日子說的仙會是什麼時候?”
仙會據說各個國家和宗門都會派人來參加,是仙術交流的盛會,她也想看看如今仙門進展如何。
她修為停滞許久,神魂容易重新拼好後,平素修煉以溫養靈脈為主,也不敢妄自冒進。若能從仙會中悟到些新的東西,或許對修為有所進益。
想到這裡,季厭眼裡閃過一抹亮色,“屆時仙會在哪裡舉辦,我也去看看。”
眼見着季厭手上的靈果吃完了,季衡又給她遞了一個,眸中帶笑,“仙會曆來都是安排在千山書院,這次也不例外。師尊現在在千山書院挂了名字,和其它弟子一樣,都可以直接觀看仙會比試。”
季厭點了點頭,專心吃起手中的靈果。
也不知季衡是在何處尋到的這些靈果,不僅是她喜歡的口味,對于她的神魂也有溫補的作用。季厭吃的開心,忍不住眉眼間露出些愉悅的笑意。
“殿下,泠月公主到了。”
千山書院後山院落單獨辟出來一部分,作為了客房,這些客房雖與弟子住的院落都在後院,卻以一方竹林相隔,互不幹擾。
院内仆使忙着收整東西,一男子身着黑色錦袍,頗有閑情地撥弄着窗前的花草,“聽說這種草的驅蟲效果不錯,很是适合種在門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