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聽了這大逆不道的話氣得差點仰倒,伸出一根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秦瀾,“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一句話來。
木離看了看四周悄然靠近的至少幾十個木族,低聲說道:“你們不用管我的,我本就是不祥之人,你們沒必要......”
“哎呀打住,放心吧,秦瀾他很厲害的。”東方落一眼就看出木離是在擔心他們無法從這麼多木族手中安然離去。
木離聽了這話,雙眸微微一亮:“秦藍?哪個藍?”
東方落這才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個藍,但現在顯然不是給他們探讨姓名的最佳時機,隻能:“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吧。”
“既然給臉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木生眯起眼睛,雖然還未下令,但其餘木族已經十分有默契地分成幾組,徑直朝秦瀾沖去。
秦瀾伸手一握,一把水刀就出現在他手中,他擡起手,猛地一甩,那水刀瞬息間便拉長成數十米長的一道水鞭,朝衆木族狠狠甩去。
那水鞭仿佛有生命一般,先是在秦瀾的動作下重重抽在了幾個木族的腰上。他們隻覺腰間劇痛,好似被攔腰折斷一段。緊接着那水鞭竟再次拉長,化鞭為繩,眨眼間将幾個木族捆了個結結實實。
接着,他立即轉過身來,一手把礙事的東方落撥到一邊,另一隻手緊握成拳,璀璨的藍色靈能包裹而上,緊接着,毫無花哨地一拳打出。
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拳直接把身後偷襲的幾個木族轟飛了。原本他們已經用靈能在身體表面凝結成了一層铠甲,但那木族引以為傲的木铠在絕對實力的面前就像毫無用處的紙片一樣,被輕而易舉地破開了去,碎片沿着他們倒飛出的軌迹散落一地。
秦瀾有些不耐地眯起眼,似乎眼前的木族在不自量力地無理取鬧一般:“再不讓開,就等着給族人收屍吧。”
誰知那木生一點也不憐惜族人性命,反而更來勁了:“布陣!攔住他!敢在我木族的地盤上撒野,就得付出代價!”
剩餘行動自如的木族迅速聚到一起,璀璨的綠色靈能在他們周身旋轉,頃刻間便彙聚成一道流淌的綠色河流,一道道古老繁瑣的紋路在其中隐約浮現。
秦瀾見狀皺了下眉,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木族的陣法之一,”木離啞着聲音開口,似乎是被木族的不留情面打擊得早已萬念俱灰了,“木族陣法大多是防禦或禁锢敵人的類型,隻有極少數陣法是用于攻擊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困住我們,再一點點磨死我們?”東方落接話道,“木離,你到底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啊,我還以為你們異族内部都是很團結的呢。”
秦瀾聽到這話,不知為何回頭瞥了一眼東方落,又轉過頭去,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給你時間讓你把陣法凝聚成功嗎?”話音未落,他直接動如瘋狗一般化作一道藍色流光,蠻不講理地徑直撞進了人群,開始橫沖直撞起來。
原本已經成型了大半的古老陣法在秦瀾的沖擊下瞬間變得七零八落,之前擰成一股繩的木族此刻東一個西一個地倒在地上,有個看起來還是個小女孩的木族被撞的東倒西歪,喝醉酒似的走了幾步就躺在地上頭暈眼花。
“這......”木離看着眼前懸乎的一幕,腦海中倏地靈光乍現,“我知道他是誰了,他就是海族的那個千年一遇的天才,也是海族目前公認的少族長!”
東方落瞳孔閃了閃,轉頭看向那個在木族人群中好似無可抵擋的身影。
少族長麼......他雙眸微微眯了眯,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瀾炫風陀螺一般帶着渾身的靈能在木族堆裡跑了個來回,最後腳步一頓便停住,周身的藍色靈能散去。
他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八風不動一般,完全不顧及木生鐵青的臉色。
但東方落一眼就看穿了秦瀾的故作鎮定——他的傷勢還未痊愈,流失的血液在回到海族之前也無法補充。今日又大戰一場,估計也快要油盡燈枯了。此刻身軀雖然站得像棵松樹一樣筆直,但仔細看去不難發現,其實他正在微微發抖。
東方落的感覺是對的,秦瀾站在原地不動,臉上仍是一副殺氣騰騰的駭人表情,但實際上他的眼前一片發白,一瞬間什麼都看不清了,隻感覺體内好像有一把熊熊烈火,燒得他胸口劇痛。隻能維持着臉上的表情,一動不動地虛張聲勢。
秦瀾知道,這是當天那把沾着火毒的箭。沒有解藥,沒有破解的手段,這毒早已滲透進他的四肢百骸,有朝一日,總會将他拖垮。
他一邊死命地壓制住那因為大量動用靈能而牽動的火毒,一邊在心裡暗無天日地想,一定要盡快回到海族,就算不能破解火毒,也要去靈池補充血液。
東方落立馬上前一步,整個人棒槌似的往秦瀾身前一杵,把後者身子遮擋住了大半:“喂,木生老家夥,你要是不想死,就趕緊放我們走吧!”
他這話說的極沒水平,聞者必然覺得他狐假虎威,頭腦不甚發達,四肢依舊簡單。但他偏偏把秦瀾忍不住顫抖的身軀擋了個嚴嚴實實,隻因個子不夠高,頭頂堪堪才到秦瀾的嘴唇。
秦瀾皺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後腦勺,腦海中有一句話飄過:他不會是來幫我擋住木族的視線的吧?不知怎的,自從他出現了這個念頭以後,這個想法就緊緊抓住了他的心。
上哪兒再去尋一個這麼貼心的人啊。他心裡悶悶不樂地想。
接着,他有些脫力般地偷偷放松了身體,往前輕輕靠在了東方落身上,幹脆低着頭,閉上了眼睛,一點也不像大敵當前的樣子,懶懶散散的模樣倒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了。
嗯,世上絕不會再有這麼貼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