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視線忽然瞄到了一邊用期待眼神盯着自己的東方落身上,眉心沒忍住跳了跳,倏地又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明知剛才那些腹诽後者是絕不可能得知的,卻平白多了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心裡這般想着,口中卻是萬萬不可能說出那些個話來的:“碰到個人就叫我帶着走,當我這裡是收容所嗎?”
東方落被秦瀾這冷冰冰的态度糊了一臉的冰碴子,然而還沒等他開口,一旁的木離就出聲:“我可以幫你治傷的,你是中了火毒吧?”
又是兩個從未聽說過的字眼“火毒”砸在了東方落的腦門上。
“你還知道火毒?”秦瀾掀起眼皮看她,“火族生活在起唳國,你是怎麼知道的?”
此話一出,像是觸到了木離的傷心事,她又低下頭去:“木族以前也生活在起唳國的旁邊。但是後來火族投靠了起唳國的人類,我們的生存環境被一再壓縮,才舉族搬到這裡。”
她頓了下,又接着說道:“這是族裡代代相傳的故事,長輩們用這個激勵我們要努力修煉,這樣才能不被欺負。才不會再次遭受颠沛流離、背井離鄉的痛苦。”
“你能治秦瀾體内的毒?”這時,東方落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好像他對剛才那段聞者落淚的傷心故事全然不關心。
木離點了點頭:“能治一點,這要看這火毒來源的那個火族的修為是不是在我之上了......”
“那太好了,快給他治吧!”東方落麻溜地在原地坐了下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順便教教我,我最大的愛好就是學醫了。”
秦瀾背靠着大樹,瞄了東方落一眼,感覺自從認識以來,估計隻有這句話是他完全出自内心的真話了。
木離也在秦瀾面前坐了下來,接着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難事似的,支支吾吾:“那個,你這火毒......侵蝕到哪裡了?”
“未到心脈。”秦瀾答了一句,接着擡起手囫囵幾下把上衣的領子拉開了,大半個胸膛暴露在外,“你自己看吧。”
東方落自是不會錯過這麼好的“近距離觀看病人症狀”的機會,伸着頭也去看。隻見那有些蒼白的胸膛正中間,一個水滴狀的藍色印記正發着微弱的光,再淡一點就要看不見了。在這藍色印記周遭幾厘米的地方,一道道猙獰的紅色痕迹爬滿了整個胸膛,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洪水猛獸,下一秒就要把那看似柔弱的藍色印記給一口吞下。
但那些紅色痕迹暫時還奈何不了那藍色印記,于是隻能轉而向别處攻去。
木離見狀,整個人瞬間嚴肅起來,之前那副一蹶不振的氣場一瞬便散了:“這絕非是普通的火族産出的火毒,一定是火族中實力極強的族人身上帶着的火毒,不然不會侵蝕得這麼嚴重,而是會在你體内靈能一波波的沖刷下被逐漸淡化,最後散去。這些毒不僅沒有散去,反而在發現無法侵占你的心脈後立馬轉變目标向四周擴散,絕非凡物。”
這一番頭頭是道的話聽的東方落一愣一愣的,他一不知道火族是啥玩意,二不知道火毒是何方神聖,幹脆從懷裡又掏出那本翻爛了的《五族起源》,一下就精準地翻到了火族的介紹,當下便旁若無人地念出聲來:
“火族,生活在起唳國國内,紅色頭發和瞳孔極易辨認。善控火,體内含有劇烈火毒,可要人性命。注:此族似乎與海族有世仇,曾在離海海邊爆發族群大戰,大戰後火族歸順起唳國,曾幫助人類一起捕殺海族......”
直到木離戳了戳他的胳膊,東方落才擡起頭來:“怎麼了?”
一旁的秦瀾正盯着他,眼睛裡好像結了冰。
東方落連忙在秦瀾沒把他那破書撕個粉身碎骨之前把那書重又揣回了懷裡,從善如流地坐到了秦瀾的旁邊安撫道:“好了,别發那麼大火,這裡又沒有火族,先讓木離為你療傷吧?”
秦瀾赤色的瞳孔盯了東方落半晌,不知在想些什麼。接着前者似是平靜了下來,眸中的情緒逐漸淡去。
木離也撸起袖子擺出一副準備療傷的架勢。
“對了,”東方落倏地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問秦瀾,“你的名字是哪個字啊?”接着,他四下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了一段樹枝,遞給秦瀾:“你給我寫一下吧。”接着又指了指旁邊濕潤的泥土。
秦瀾接過樹枝,半天也不動手,眼神似乎有些飄忽不定,全然沒有剛才那副兇戾的樣子,變了個人似的。隻聽他幽幽道:“我不會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