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瀾面無表情地準備放下螢帆:“我還要去找人,你在此地等我。”
螢帆卻像是很怕單獨待着似的,盡管已經被骨折的疼痛折騰地滿頭大汗,卻還是身殘志堅地拽住了秦瀾的衣角,就跟抱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似的:“别,秦瀾大哥,那你要是不回來我怎麼辦啊?”
秦瀾鐵石心腸地放下了螢帆:“這邊是出口的方向,我怎麼會不回來。”說完,右手在後者肩上重重按了一下,一道藍色流光從他手心瞬息間沒入後者體内不見了蹤迹。做完這些,他也不看一臉凄凄慘慘戚戚的螢帆,直接轉頭走了。
他順着來時的路回到了大廳,這裡依舊是屍骨遍野的凄怆模樣。
大廳兩側有許多走廊,幽深靜谧的一條條隧道不知通往何方。在這些走廊内也有許多白骨,正欲逃跑卻一頭栽倒的、兩個人抱在一起共赴黃泉的......各種奇形怪狀的屍骨堆疊得到處都是,好似經曆了一場屠殺,雙方實力相差懸殊,以緻于原本生活在這地下遺迹的人不是在逃跑中被殺,就是幹脆放棄抵抗原地束手就擒了。
大廳的天花闆上刻着繁雜的圖案,其中一個特殊的方形圖案反複出現,方形邊框内,刻着一正一反兩個小小的扇形圖案,想來應該是螢族的某種含有特殊意義的标志。
此時秦瀾有些後悔将螢帆扔在出口方向了——雖然他行事很不靠譜,但好歹是個螢族,應該知道這圖案代表着什麼。
大廳盡頭,一條極黑的隧道出現在面前,入口比别的走廊大了一圈。
别的走廊鱗次栉比,隻有這條走廊形單影隻地獨自立在大廳盡頭,張着一尊黑黝黝的血盆大口,好似在等待有人走進去時就将其一口吞下。
空氣中沉重的灰塵味道讓秦瀾皺了皺眉,他看了這門半晌,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走進去。雖然他很想得知螢族滅亡背後的隐情,但當務之急還是盡早找到東方落回到海族。
雖說秦瀾自诩有千百年來無人超越的天賦,以及小小年紀在修為上就超越了一大把老掉牙的前輩,但他從不恃才傲物,對于這種未知的危險之地,他是萬萬不可能進去的。
他調轉了個身,就準備往來時的方向返回,卻聽見那幽深的走廊中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跟你說,我能感受到秦瀾的位置!他絕對就在這附近,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這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刻意放大了音量,話語的回音在深不見底的隧道中來回碰撞,将這原本四下無聲的地下遺迹襯托出了一種别具一格的陰森。
秦瀾眯起了眼,收回已經邁出去的腳,抱着胳膊杵在了原地。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随後響起,東方落和木離一前一後從那扇門走出,昏暗的環境下,東方落徑直走到了秦瀾身前不過一步之遙的位置,才猛然發覺前面有人似的倏地停下,接着擡起頭看着秦瀾,笑着開口:“你看,我就說我能找到他吧。”
他這話雖是說給跟着他出來的木離聽的,視線卻緊緊追着秦瀾,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像撒了一把細碎的光,哪怕是在幽暗的地下遺迹内也依舊清晰可見。
秦瀾動也沒動,依舊抱着胳膊站着。看着東方落這樣子,他心裡幾乎是冷笑着想道:這小少爺又開始裝了,不知道這次心裡又在打什麼算盤?
但下一秒,他看到東方落那笑盈盈的樣子,倏地想到當初在木族的包圍圈内,他一個弱不經風的人一跨步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他也隻是個普通人類,就算他是刻意而為,也需要莫大的勇氣才能當着那如狼似虎的木族族長的面,站在自己面前吧?
就在他心猿意馬的時候,東方落看到了大廳内白骨遍地的慘象,吓得差點沒維持住自己的表情:“不是,怎麼這麼多骨頭??這裡死了這麼多沒人收屍的人嗎?”
秦瀾眯了眯眼:“螢族被滅族,自然無人收屍。這裡就是螢族以前的居住地,估計也是螢族被滅族的地方。”說完,他視線轉向東方落身後一言不發的木離:“還沒問你,木族為什麼有兩位螢族長老?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木離直截了當回答道:“兩位螢族長老的資曆比我深多了,具體的我也不太了解,隻知道他們是當年傳出螢族被人類殲滅的消息後才來到木族的,因為實力強橫,木族當年又因為實力太弱被迫遷族。所以盡管是異族,族長也收了他們做長老。他們大多數時間都在閉關,我見過他們的次數寥寥無幾。”
“我還以為你們異族之間很團結呢,”東方落看似無意地插了一句,“原來你們也内讧啊?”
“怎麼可能,海族和火族是世代死仇,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木離聳了聳肩道。
秦瀾轉過身,準備朝出口方向走:“啧,聽說貴族經常與雲族有些幹戈,不知是真是假?”
木離不知道秦瀾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從何而來,頓感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不敢跟秦瀾嗆着說:“額,的确,我木族與雲族也是仇深似海......這,這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秦瀾無聲地冷笑一聲,率先走了。
東方落同樣被秦瀾喜怒無常的表現搞得一頭霧水,他快走一步綴在後面,小聲問木離道:“他怎麼了?忽然生氣了?”
木離搖搖頭:“我不知道啊,難道是因為我提了火族......”
東方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以後不要提火族了,可别惹秦瀾生氣了,他把咱倆丢下了,估計第二天我們就得被你那個族長給五花大綁擡回去了。”
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