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帆一腦門汗，意識不清地喃喃道：“上了四年大學都沒受過這苦......”

不過他這話聲音太小，在場的三人，木離離得稍遠些沒聽到，東方落更是不省人事，秦瀾注意力全在人事不知的東方落身上，無暇顧及螢帆的牢騷。

秦瀾确認再三後發現東方落隻是不知為何暈過去了，他瞥了螢帆一眼：“腿好了就繼續帶路吧。”

螢帆苦哈哈地從地上艱難爬起，身上的灰塵也來不及擦一擦，就走在前面開始領路，生怕走慢一步秦瀾直接将東方落的暈倒怪罪在他頭上，一刀把自己給劈了。

很快，四人便來到了當初掉下來的地方。擡起頭豁然是一大片空洞的土地，那木族長老全力下竟然直接震塌了這麼大片的土地。

秦瀾的目光凝重起來。他沒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螢族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而且還在三人墜落的過程中，借助各種下落物使三人分散開來。這種對大地的掌控力，已經超過代表大地的木族了吧？

“螢族長老居然可以使用我們木族的大地震顫，還能做到這種地步......”木離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低聲喃喃道，“為什麼他可以用我們木族的能力？按理來說，隻有木族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才對啊。”

“你是說這個螢族去你們木族當長老，結果學會了木族的能力？”秦瀾問道，“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我們海族是絕不會接納異族和人類的。”

木離撇了撇嘴，對此事也是毫無頭緒，隻能先抛之腦後，說：“我們先上去吧。”說完，藤蔓從她腳下破土而出。

秦瀾點點頭，把依舊在昏迷狀态的東方落抱起，雙腳微微發力，正準備上前，就聽見螢帆說道：“你們帶上我啊，隻要不把我丢在這種鬼地方，去哪都行！”

秦瀾腳下動作一頓，轉頭看向螢帆疑惑道：“你們螢族不是有翅膀嗎？還需要我們帶？”

螢帆露出了一個狀況外的迷茫表情，但這不解隻閃過了一秒，他就立馬自圓其說：“我力量枯竭了，現在沒辦法飛了。”

秦瀾眯眼看了他兩秒，接着腳下發力，鐵石心腸地自己抱着東方落走了。

木離看了眼滿臉悲痛欲絕的螢帆，歎了口氣，又一根藤蔓從她身邊長出，柔軟的藤莖卷住螢帆的腰：“我對靈能的控制還不夠順手，多擔待。”

螢帆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代表着什麼，就被藤莖整個卷起，木離在他身邊腳踏藤蔓而起，兩個人一齊朝頭上的地面飛去。

螢帆頭重腳輕地被木離放在了外面結實的土地上，整個人隻覺天旋地轉，喝醉酒似的歪歪扭扭走了兩步，還是沒撐住，栽倒在地上，虛弱得出氣比進氣還多。

就在螢帆這邊肝膽欲裂的時候，那邊的東方落悠悠轉醒了。

他這回可是實實在在暈了一回，老老實實地失去了意識，沒有再出現之前意識沉入純白世界遇到螢若的那番事。若非胸口時不時莫名出現的熟悉感，他幾乎要懷疑關于螢若是否是自己瀕死時的走馬觀花了。

他一睜眼，就看見平日裡總是沒什麼表情的秦瀾正緊緊盯着自己，眉眼中藏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擔憂。

這擔憂淺薄得像是初冬飄下的第一片雪花，落到人臉上立馬就化了個一幹二淨，連點水漬都留不下。但就是那昙花一現的涼，讓東方落渾身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一邊覺得稀罕，一邊又十分受用，連帶着胸口殘餘的疼痛都跟着一起煙消雲散了。

東方落有些戲谑的視線沿着秦瀾的眉眼滑了一圈，問道：“你擔心我？這麼緊張。”

結果秦瀾居然沒羞沒臊地認真點頭：“對，我很擔心你。”

東方落被秦瀾這惜字如金的直言不諱給噎住了，明明是他先起了玩心，結果反被秦瀾不遮不擋地給掐滅在了口中。

他忽的覺得很别扭，直接自己坐了起來，偏過頭生硬地假咳了一聲：“咳，我沒事了，可能是身體不好，運動過度暈了吧。”

秦瀾絲毫沒聽出東方落語氣裡的變化，直接接受了東方落的“身體不好論”，直起身說道：“既然如此，休息一夜就繼續出發吧。”

他擡頭瞄了眼血色的夕陽，接着四下看了看，獨自走到一邊靠着樹坐下閉目養神了。

秦瀾的毫不在意像一把毫無章法撒在東方落心口的灰土，把他心裡那點火苗撲成了一攤死灰。

連東方落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心中為何難過，許是剛才秦瀾顯露出的那點在乎像無根無着的落葉，被風一吹就散，讓他覺得自己被敷衍，所以心中不快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