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馬馱着,蓮花被颠得直犯惡心,隻覺得天旋地轉,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完全無法分辨方向,甚至不知道東南西北。她的身體随着馬背的起伏而劇烈搖晃,仿佛随時都有可能被甩出去,這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和無助。
然而,她也是個烈的,即便身處險境,也絕不輕易屈服。她對着馬屁股拳打腳踢,試圖讓這匹馬停下來,但似乎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憤怒之下,她大聲用漢語罵道:“殺千刀的漢奸!該死的王八!放我下來!”
這會兒,她已經可以确定對方絕對不是北陸的人了。因為北陸的人是不會如此對待她的,更不會用這種方式來綁架她。她心中暗自冷笑,哼,欲蓋彌彰!這不過是很普通的謀略而已,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掩人耳目,真是癡心妄想!
所以,她故意用漢語罵這個人,就是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這個人一定會因為聽懂了她的話而感到驚訝,甚至可能會因此露出破綻。
那人輕輕地将她拎起來,穩穩地讓她坐在自己的馬上,低沉而堅定地說道:“是我。”聲音中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與熟悉,那是漢語,亦是她内心深處最為熟悉的嗓音。
她幾乎不暇思索,猛地伸出雙手,一把抓下了眼前這人臉上的蒙面巾。
瞬間,一張驚豔絕倫的臉龐映入眼簾。他的氣質飄逸出塵,仿佛是從畫中走出的人物,臉龐猶如精心雕琢的玉器,白皙得幾乎能反光。口鼻線條細緻入微,那雙眼睛異常明亮,猶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閃爍着智慧與深情。在南朝這片土地上,很少能見到如此輪廓清晰、濃眉大眼的男子,他的容貌無疑成為了這片大地上的一道獨特風景。
此人正是她噩夢中必會出現的李澈。微風輕輕吹拂,撩起了他耳側垂下的幾縷散發,拂過他那完美無暇的臉頰,這一幕如此熟悉,仿佛刻在心底的畫卷,縱使化作灰燼,蓮花也能一眼認出。
然而,蓮花心中卻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感。她惡狠狠地發誓:“不,總有一天,蓮花會讓他化作灰!”
這份誓言背後,隐藏着深深的仇恨與不甘,但隻能埋在心底。她深知,現在不是時候,母親曾告誡過她,若是不能一舉扳倒敵人,便要極力忍耐,甚至笑臉相迎。這是生存的智慧,也是複仇的策略。
這幾日,蓮花不禁時常想起母親,那些曾經的教誨與叮囑,如今卻成了她心中最堅實的依靠。想到這裡,她不禁露出一絲苦笑,覺得自己此刻的心境着實有些可笑。她知道,為了母親,為了自己,她必須堅持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蓮花淺淺潤了一下嗓子,極盡婉轉的說道:“安王殿下,請放蓮花下去!蓮花是北陸的攝政大臣之女,不是你的沫泠。”
她的聲音軟糯好聽,宛如春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與剛剛罵人時那種尖銳刺耳的語調截然不同。這樣溫柔細膩的聲音,恰恰像極了沫泠,那個李澈日思夜想的女人。
李澈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更加急切地鞭策着馬匹,朝着安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沫泠的思念和渴望,仿佛隻有親眼見到她,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波瀾。
馬蹄聲急促而有力,揚起陣陣塵土,李澈的心情也如同這奔騰的駿馬一般,無法抑制地向前沖刺。他知道,自己無法再忍受這種相思之苦,必須立刻見到沫泠,與她傾訴心中的一切。
見李澈依然無動于衷,蓮花輕輕咬了咬嘴唇,換了一種更為溫婉的語氣,輕聲道:“安王殿下,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乃是北陸玺主之女,并非您口中那位名叫沫泠的女子。”在說這話的時候,蓮花的心口不禁隐隐作痛,她回想起上一世自己竟然卑微到“慶幸”自己與沫泠有幾分相似,甚至曾對着沫泠的畫像,一絲不苟地模仿她的妝容與打扮,隻為了能夠吸引這個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