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殊咳血昏迷,皇帝衣不解帶的守在床前,元殊平日對宮女太監都寬厚仁愛,宮中之人也對她十分尊敬愛戴,又見皇帝衣不解帶的守在床前,更是不敢怠慢,每次一出現便小心翼翼地觀察皇帝的表情,然後相應地垂淚掩面,或低聲啜泣,就怕皇帝懷疑自己不夠關心元皇後的病情。
元殊醒了很久了,但她就是不願睜眼看一眼李珂。
她以為他愛她,所以和她一起給她兒子操持大婚,卻沒想到是想借着大婚除掉她兒子,所以他是不怕她怨恨他的。
元殊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她是要繼續假扮一個被愛的女人呢?還是自請出宮修行呢?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幾乎是關系着生和死的抉擇。
她還沒有想好,所以隻得裝死。
李珂看着元殊消瘦的身形、蒼白的皮膚,忍不住将她鬓邊的碎發撥到耳後,卻對上元殊忽然睜開的冰冷的眸子。
李珂躲避着元殊冰冷的眸子,道:“元敏那賤人竟然為了争風吃醋行暗殺之事,幸虧沒有傷了澄兒,不過其心可誅,朕以将她賜死,嫂嫂休要為了她動氣,傷了身子。”
敏兒死了?
細細品味李珂之話,元殊得出如此結論:皇帝安排人在李澄洞房裡設置暗殺機關找了元敏當替罪羊。
不過,元敏那樣招搖又口無遮攔,禍從口出是遲早的事。
“哀家的澄兒怎麼樣了?”元敏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與擔憂,她淡淡地問着,已經是很盡力在克制内心的波動了。
李珂聞言,急忙回答道:“嫂嫂請放心,蓮花替他擋下了緻命的暗器,澄兒并未受傷。”
元殊:“那蓮花怎麼樣了?”
李珂道:“朕已經派了宮裡最好的太醫去為她診治,一定能治好她的。”
元殊掙紮着起身,李珂忙扶着:“嫂嫂身子弱,就躺着吧。”
元殊不允,堅持起身,下床跪在李珂面前,李珂雙手相扶,元殊也不起來:“哀家就這一個兒子了,他還是個殘廢,請叔叔一定要替哀家保全他,不讓他再受到傷害。”
“澄兒是朕侄子,又是嫂嫂親生的,朕怎能不愛,兇手已被朕伏法,嫂嫂休要擔心。”
元殊道:“那座肅王府已經漏得跟個篩子一樣了,哀家想求陛下放澄兒帶着蓮花出去遠遊。”
李珂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李澄遠遊四方,他着實不便時刻監視其一舉一動,于是他便對元敏語重心長地說道:“澄兒身子骨弱,在京中有朕和嫂嫂時刻疼愛他、照拂他,若是貿然出去遠遊,說句不中聽的話,一旦有個什麼好歹,連找個太醫都不方便,又怎能讓人安心呢?”
元殊聽後,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她賭氣地反駁道:“他在京中被皇帝和哀家如此疼愛呵護,不也還是日日遭到刺客的威脅嗎?與其如此提心吊膽,還不如索性讓他出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李珂聞言,連忙擺手勸阻道:“不可!嫂嫂此言差矣,澄兒他……”
元殊卻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即便不遠遊四方,哪怕隻是放他夫妻二人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啊。哀家在芙蓉山有座莊子,風景秀麗,環境清幽,就讓他們到那裡去住些時日吧。離皇城也近,叔叔隻需多派些人手跟着,想來也是萬無一失的。”
李珂面露難色,猶豫着喚了一聲:“嫂嫂……”
元殊卻态度堅決地說道:“哀家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是個殘廢之人,哀家不求他有朝一日能夠康複如初,但求他活着的每一天都能開心快活,無憂無慮。難道這小小的願望,陛下都不能滿足,還不如賜哀家一死。與其整日讓哀家為澄兒的生死提心吊膽,比如讓哀家一死,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