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親在與她分别之前告誡她三件事。
一、如果沒有力量守護自己的東西,就把所有重要的東西都藏起來,藏在一個隻有她知道的地方。
二、“爸爸媽媽愛你,本來爸爸媽媽不打算生小孩,可意外有了你,在這樣的世界是否把你生下來,我們考慮了許久,生下了你,我們不想你去經曆我們所經曆的,可現在我們要不在了,記住不必善良,善良有時會帶來災難。”
三、人總想獲得美貌,無論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抹黑自己的臉,頭發也剪了,最好剃光。
裴顔前面都遵守了,她把基地的鑰匙和手機藏在了一個地方,唯有頭發她還留着,她沒舍得剪,原本長到胳膊的頭發現在短到肩膀附近。
最後,她還被抓了,抓到了二十三安全區,當這裡的苦工。
她的槍換來了進入安全區的機會,這是這個世界的一個規則,搶不是搶是換,甭管你願不願意,換來什麼是什麼。
他們遵循着以物易物,别說他們是強盜,這簡直是“侮辱”與“诽謗”。
“MAD,這是個女人,還黑到掉牙,誰給老子送來的。”卡客嫌棄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土到掉渣的發型,破爛褶皺的衣服,還有一張黑漆漆的臉。
裴顔在被抓時不是沒有試圖反抗,可她就像是案闆上的魚,逃出去也會被輕而易舉地捉住。
一共十個人站在卡客的面前,他們的表情都很麻木,或是迫于生計,或是走投無路。
這裡是煉鋼廠,最底層的工作發的工資低還非常辛苦,可這裡包吃包住,至少能活下來。
盡管很嫌棄裴顔,卡客還是把裴顔留下了,工作缺人,裴顔胳膊腿都能使,為什麼不要。
裴顔的工作是在傳送帶上擺放好她不認識的金屬,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除了吃飯就是工作。
晚上,裴顔睡在一個住了十個人的格間,兩人一個上下床,不分男女,其實在這間格間裡,住的是工廠僅有的女人,一個大約五十多,一個大約三十還帶了個不大的小男孩,還有四個她看不出年紀,還有三個還在學走路的小孩,分辨不出男女。
工作了三天,裴顔認識了各個金屬的名稱,她轉崗了。她現在的工作是在高溫爐前加料。
她身穿一件厚厚的防燙服,手上握着長長的鍁頭,她需要聽從上級的指揮,時不時往高溫爐裡添加一些金屬微料。
火光漫延着熱氣,汗液順着額頭流進她的眼裡,裴顔感覺眼睛都要蒸發了,流淌的汗水黏膩在後背的皮膚上,也沒法洗,隻有上了三次班以後才有一次洗澡的機會。
空氣刺激着她的呼吸,她想大叫,可她的喉嚨很渴,渴到發不出聲音,汗水流失了她大量的水分,可她一天隻有三瓶純淨水的物資,這遠遠不夠。
她暈倒了,持續的高熱使她陷入昏迷,這是常有的事,工廠沒有把她送去醫院,她醒來時躺在下鋪的床上,頭上是冰涼的毛巾。
旁邊是那位五十多歲的女人,“小方,你咋那麼白恁?”
裴顔慌張地摸了摸臉皮,黑色的面灰已經褪去,露出白淨的臉。
“你擦擦臉,放心,除了我,沒人看見。”頭發發白的女人沒有過多詢問,她轉身關上了門,隻留下裴顔一個人在房間。
她想離開這,可她能去哪,她痛苦地抹着面霜,一張白淨的臉漸漸變得黯淡。
裴顔無法适應在高溫爐旁的工作,她三天兩頭的暈倒,管理員卡客漸漸感到心煩,裴顔在煉鋼廠的工作非常不劃算,浪費他的藥物,還浪費他的心情。
裴顔被轉手了,她進入了中心區。
還記得“以物易物”的規則嗎?她這些天的工資以及即将欠下的工資換來了進入中心區的機會。
煉鋼廠僅有的女性對卡客非常不滿,煉鋼廠沒有對女性動手的習慣,而裴顔卻被迫離開了。
“我難道還白白養着她,她隻會浪費這裡的食物。”卡客不耐煩道,“我送她去的可是中心區,那比這更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