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賀新郎

臨近年節的某一日，明少夫人即将臨盆，可小明大人卻外出未歸，蘭州明宅上下急成一團。

明惜月也是肉眼可見地慌亂，畢竟她從來沒見過女子生孩子。

小萍隻得一邊安慰自家小姐，一邊時不時走進産房詢問少夫人的進展。

她明惜月如今的身份是韓少爺，自然是進不去産房的。

等了半日也不見孩子出生，明惜月被崔姐姐的動靜吓到，問小萍說：

“小萍，你可是見過婦人生孩子的？怎麼你一點都不慌啊。”

小萍聽罷，冷靜道：“嗯，小萍以前住在揚州鄉下的時候，曾經見過阿娘生我弟弟。”

明惜月聽後有些疑惑，她從來沒聽小萍說起過這些。

随後她見小萍神情不對勁，又想起母親曾提過小萍母親已經不再了……

于是明惜月自認猜到了幾分真相，便主動拉起了小萍的手，似乎想安慰年輕的她。

時間一分一厘地過去，明少夫人仍未成功生産。

明惜月坐不住了，沖到崔家請的大夫面前詢問怎麼回事。

大夫也難掩慌亂，隻說少夫人是初次生産的關系才格外艱難些，以後就好了……

明惜月聽後指着他鼻子罵：“誰問以後了？我隻問這回，我嫂嫂究竟怎麼樣了？孩子何時才能生下？”

這還是小萍第一次見自家小姐對陌生人發這麼大脾氣，哪怕在家人面前再愛耍小性子，明惜月對外人還是禮數周到的，也從不苛責下人。

于是小萍走過去拉住小姐，先幫她平複心情，随後主動請纓去後院找些熱水給小姐泡茶。

此時常和正在明宅後院，百無聊賴地和馬廄裡的名駒聊天。

他知道明少夫人即将臨盆，想着韓少爺應該不會出門，便有些無所事事。

随後常和就在柴房前，偶遇了蜷縮在台階上偷偷抹淚的小萍姑娘。

常和有些尴尬失措，輕聲咳嗽了兩聲提醒她。

未免尴尬，便又走近打聽起明少夫人的情況。

小萍姑娘解釋說自己是來看熱水的，還說夫人一直未臨盆，韓少爺也擔心得緊。

常和聽後嗯了兩聲，詢問自己可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

片刻後，小萍姑娘回說韓少爺情緒不大好、隻怕會鬧出什麼禍事來，便問常和能不能跟她去守着少爺。

常和沒想太多便答應了，還順勢安慰小萍姑娘不要多想。

隻是他常和沒想到，平時看似十分懂分寸的韓少爺，竟然真的差點惹出禍事……

小萍回去後不久，便見大夫從産房出來，還告知衆人少夫人是難産了，如今孩子怕是卡住了生不出來……

還說再這樣下去怕是母子都危險，不如哪位趕緊去請明大人回來，看危機時刻究竟是保大還是保小……

沒等話說完，此時正吓得不行的明惜月直接沖上去踹了大夫一腳……

“說什麼屁話！什麼保大保小？說的是人話嗎！”

眼見明惜月撸着袖子還準備大打出手，小萍趕緊上前抱住她後退，同時示意常和趕緊把大夫扶起來。

此時的常和顯然愣住了，見小萍使勁沖他使眼色才反應過來，走上前将大夫扶起。

而明惜月罵的興起，常和隻得無措地安慰大夫說韓少爺并非有意……

“你個庸醫，趕緊回去照顧我嫂嫂！我嫂嫂那麼辛苦在生孩子你竟然說出讓我兄長抛妻求子的話？這樣和殺人有什麼分别？”

這大夫似對此等情況司空見慣一般，被常和扶起來之後自以為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忙低聲詢問：

“那照小少爺的意思是要保大？”

此時的小萍仍在賣力拉着自家小姐防止她再出手，而明惜月嘴上卻仍不停，又沖着大夫的背影嘶吼：

“無論如何保住我嫂嫂的命，我嫂嫂要是沒了我哥哥絕不饒你……”

直待把大夫罵回了産房，明惜月仍不解氣。

她是曾聽說過，舊時代是不把女人當人看的；但眼睜睜地看見這一切發生，她才真正明白何為切膚之痛。

她此刻暫且可以仗着任性、罵大夫去救嫂嫂，但是其他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