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挑了下眉,回道:“心機挺重啊陸将軍。”
看樣子不僅聽到了,還聽得一清二楚了。
邐玄隻喝了幾杯,邊搖頭晃腦邊看着這,微醉道:“晚上這麼邪門的地方都有人來……”
程淵博敲了一下他腦袋,手捂着腮,臉頰紅彤彤的,紅到耳根。她盯着白殷念,嘴裡叼着一根糖葫蘆的簽,還含糊道:“念念……”
白殷念撫了撫她頭,溫聲回應:“想回去了?”
“嗯……”
“諸位繼續,我和淵博先走一步,文将軍可以來我這兒坐,告辭。”白殷念拎起程淵博衣領,又發現程淵博死死抓着椅子不放,應該是喝迷糊了,于是她一把把淵博抱了起來,淵博手短,放開了無辜的椅子。
墨文另外随便抓了一把椅子,坐陸憐旁邊,挑眉道:“算算賬?”
陸憐喝了酒也隻是随便說兩句,現在真人就在他旁邊,他到動也不敢動,隻能幹巴巴回答:“文将軍喝兩杯?”還妄想等墨文醉了再趁機偷溜。
結果,一杯……兩杯……三杯……五杯……六杯……八杯下肚,墨文才稍稍有點醉色,陸憐心想:完了,今天是我的死期了……
“上次見文……将軍怎麼……還……醉醺……醺的呢?”
“那是七……碗。”
陸憐已經想好死法了。
臨死之前,他問了一個廢話:“你……能喝酒嗎?”
…………
墨文掃他一眼,回:“你能再喝一杯嗎?”
…………
墨文看着桌上唯一的蠟燭,一把奪了過去,道:“借我一用,用完我再還給你,你不想要可以直接給我。”
…………
墨文拿着蠟燭在樓裡探索,同時也在熟悉地形,摸索摸索着,摸到了一封信,像是訴苦,又像是想交個朋友。
“我兒時父母雙亡,自己豈能苟活?”
這個開頭已經讓墨文感覺到無語了。
“我兒時父母雙亡,自己豈能苟活?不如先行為敬,我不想再這麼過下去了,直到那天我看到了你,你真厲害!打動了我的心弦……”
……
“打動了我的心弦……讓我無法自拔……但你為什麼要恨我?我本來擁有姓名……是你讓我變得狼狽不堪!現在沒有人關心我!都沒有人在意我……我和你漸漸疏遠了……我現在隻有洵兒了……我想跟你重新做回朋友……你不恨我,我不氣你,你會同意這個交易嗎?不要再讓我們的關系變得水火不容了……好嗎?你盡管叫我畜生,讓你知道我的存在就夠了。做個朋友好嗎?”
…………
好……土
誰會寫這樣的信啊?又沒新意又沒……好像我說過這種……墨文回想起那次跟墨青說的。
“我小時候……被說是孽畜、畜生,那時……我還挺開心的,起碼有人知道我,知道我這個人。但自從……自從成了你的侍衛,我就好像沒有名字一樣,沒有人提起過我,我隻知道我想活着,但我發現……我好像本該就沒有活着一樣,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耍的人,我受不了。我就走了,我想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恨我?阿青啊,你能不能嘗試着不恨我?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做朋友可以嗎?不要水火不容可以嗎?要不就不要相互打擾,要不就做個朋友吧,我都沒有朋友了…………我隻有白刃了……我沒有朋友了,我連親人都沒有了,阿青,你聽我說了那麼多了,我從來沒有跟别人說過我自己的故事。你是唯一一個,其實我也沒有把你當做仇人吧……我也沒有對不起你吧?你為什麼要恨我?做個交易好嗎?做一個……你可能會同意的交易,行嗎?”
中間一大堆細節,墨文已經自動省略掉了,這段黑曆史絕對不能讓别人知道,更不能讓墨青想起!!墨文把這封相關的信撕得粉碎,又跑回了二樓。
“喲?文将軍臉色這麼差?這是去跑了幾圈嗎?”陸憐又喝了好幾杯酒。
墨文捂着臉說:“差不多吧……就回來還個蠟燭,行了我走了再見最好不要見。”
說完一串話,人影兒都沒了。
墨文努力回想着什麼,然後他就想到了……
“行吧,本少爺就勉強答應你。”
墨青當時回這句話像是在嘲諷,墨文現在很想換個身份生活……
這一連串的記憶都是些什麼個什麼呀?!明明也沒差那麼幾十天,卻感覺這像是八九歲說的話一樣,尴尬至極。
回到天京,投入眼簾的就是正在發酒瘋的仙師。
……
做帝君好難……
白殷念正在努力把這坨仙師拖回殿裡,墨文過去幫忙,像拎小雞一樣把程淵博拎了回去,這樣一個天京……從裡面揪出了一個卧底,又這麼亂,都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有生之年,希望還能是這樣的繁華。
墨文有種不祥的預感,從他剛來的時候就不對勁兒了,一大堆古怪的事件接連發生,揪出了那麼多卧底,事件又好像對不上年份一樣,好奇怪……
這場真正的陰謀,好像才剛剛開始。
墨文的腦子很亂,什麼事都有,有大事有小事,比如剛才的預感,又例如他的身體狀況,還有那尴尬的摳出三室一廳的自我感動語錄。
受不了,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