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抓了一把糖遞過去,“細說說。”
這才半天時間,大姨怎麼就被掃地出門?
“明月昨天不是回來了,還帶着個男人不知道你看沒看見,倆人昨天把證領了!”
“她這麼敢!年齡都不夠。”
“剛夠,明月不正好十八。”唐建斌擔憂地問,“表姐,你病已經嚴重到開始忘事了嗎?”
“……你繼續說。”她暫時不打人。
“然後今天姓金的來接親,明月直接給人家看她結婚證!”
“我的天!”
“虎不虎。”唐建斌都一言難盡,“這時候大姨就出現了呀,看明月不頂事,就把主意打到表姐你身上,幸好爺爺今天及時趕回來。”
“外公開始沒在?”
前有爺爺還活着,宋泠現在可不敢再随便猜。
“爺爺心裡就廠子最重要,我們都比不上。”唐建斌往嘴巴裡塞粒糖果,咬得嘎嘣響,“大姨和金澤榮老爸就當着爺爺的面互相告狀,爺爺知道大姨給金澤榮老爸幫忙,就氣得把大姨一家子趕出家裡。”
“對了,這裡頭還有你的事呢。”
“我?”
唐建斌一邊抛着糖,一邊猛點頭。
“對啊,表姐你堂哥今天和爺爺一塊兒回來的,他說是來替你出氣的。”
誰?
“不止打了金澤榮老爸,後來知道大姨想讓你替明月結婚,氣到直接拿闆凳砸人,半路被大姨夫擋住了,大姨夫被砸吐血,送廠醫院檢查沒辦法治,醫生說讓送大醫院來看看,大姨就想到表姐你也在住院,來的路上還說要讓醫生把你和大姨夫安排住一塊兒,好方便照顧。”
“真動手了?”宋泠驚訝地問。
“椅子都摔散架了。”唐建斌手舞足蹈地比劃着,“你是沒看見,後來大姨就認為大姨夫是你堂哥砸的,醫藥費得宋家出。”
“你跟她說,誰砸的讓她去找誰。”宋南征推門進來,心裡嫌棄宋普沒用。
唐建斌從病床邊站起來,防備地看向來人,認出是經常來家裡給表姐送東西的那人。
奶奶說了,這人就是想用小恩小惠來騙表姐心軟的。
“你們大人怎麼老喜歡背地裡偷聽人講話。”
“門開着的,下次再說悄悄話記得鎖門。”
“……”
宋南征将拎着的一兜子紅肖梨和兩瓶橘子罐頭放櫃子上,挽着袖子問唐建斌,“吃不吃梨?”
“我表姐講過,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東西。”
“挺講究,還陌生人。”宋南征擡手就把紅肖梨塞宋泠手裡,“你拿給他。”
梨剛從外面拎進來,入手冰涼。
宋泠舉過去,“拿着吧,這是我三伯。”他介紹道。
“那完啦!大姨一會肯定會找他算賬的,老話怎麼說。”唐建斌抓抓腦袋瓜子,“子債父還。”
“子債父還大不孝,懂不懂?”宋南征逗他,“父債子償才天經地義。”
“?”
唐建斌小眼神裝滿了迷茫。
這時,病房門被敲響,緊跟着門被外面的人用力推了推,沒推開。
宋南征遞給唐建斌一個眼神,“看到沒,這樣說悄悄話才保險。”
“……哦。”唐建斌跑過去,“肯定是大姨。”
門打開,露出被圍巾包住半邊臉的唐珍麗。
唐建斌仰頭,“大姨。”
“你姐呢?”
唐珍麗推開他,進門看到宋泠,瞬間紅了眼眶,朝病床走,到跟前眼淚便開始啪嗒啪嗒掉。
“你救救你大姨夫,他吐了好多血,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月竟然不管大姨夫!”宋泠驚呼中,給明月扣了個大帽子。
“不是。”
“明月太過分,她怎麼隻顧自己,逃婚是這樣,怎麼回來後結婚還是這樣。”宋泠死命死命把明月往不孝上引。
唐珍麗死命死命把話題往回扯,“明月沒有不管,實在是你那個兄弟太吓人,簡直就像活土匪,真不知道家裡人怎麼教的。”
看宋泠皺起眉,認為她也一樣讨厭,故意提起往事。
“現在看你媽當年生完你産後感染這事,十有八九就是個幌子,肯定是發現你爸偷人,被你爸給打死的。”
宋泠眉頭皺得都快能夾死蚊子,拉住又要跳腳暴躁的唐建斌。
“你有證據嗎?”
“對,有證據嗎?”宋南征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言論,簡直驚呆了,“我弟弟偷人偷的誰?說。”
唐珍麗沒想到病房還有一個人。
她認出宋南征,被他拿冷漠的眼睛一掃,頓時不寒而栗。
“嗝!我……嗝!”
唐珍麗開始不停打嗝。
宋南征斷定她心虛,“泠兒,别聽她胡說,單你媽是被你爸打死這一條就足夠離譜,你外婆最疼你媽,當初知道出事,怕咱們家耍花招,是你外婆親自給你媽收拾檢查的,确定是産後感染。”
“嗝!那偷人總是真的,不然誰家媳婦沒了還不到一個月就娶新媳婦,還說沒鬼!”
“大姨。”宋泠趕在宋南征反駁前,問她,“你喜歡我爸?”
唐建斌立馬瞪圓眼睛,骨碌碌地右轉轉,又左轉轉。
唐珍麗吓到嗝止,被洋釘戳到屁股一樣大叫,“你瞎說什麼!”
“不是嗎?就是看到大姨夫吐血快死了你不關心,反而一直問我爸,我還以為你年輕時候喜歡我爸呢,不是就不是吧。”
造黃謠,最沒技術含量的活了,長嘴就行。
唐珍麗氣到吐血,特别是着急找來的明月,看她的眼神也帶着懷疑。
“我沒有!”
“嗯,沒有的。”宋泠發現明月,幫忙解釋道,“我瞎說的,大姨夫還好嗎?”
明月抿着唇,搖了搖頭,“廠醫院的值班醫生說情況糟糕,傷到了内髒,要詳細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