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擡起頭,認真分析了一下現場情況。
鄰居裝病騙人,被她撞個正着。
生平誰沒個難處,是吧。
“你放心,互通姓名後我們也算是朋友,作為朋友,我會為你保密的,我眼睛不太好,剛剛其實什麼都沒看見,安心!”
宋泠推門進入,縮回自己病床上,裹緊小被子,蒙頭裝睡。
沒一會兒,就感覺有人拉她被子。
宋泠抓緊,“幹什麼,我好困要睡覺,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困?昨晚上沒睡好啊。”
宋泠聽到熟悉的聲音,怔愣片刻,拉下被子露出頭,對上一雙慈和的眼睛。
“盧奶奶。”
是隔壁上一任鄰居。
宋泠趕忙坐起來,攏了攏頭發,小臉微微發燙。
她餘光掃了眼隔壁,賀文嶽單手枕在頭下,腰腹以下棉被蓋着,什麼都瞧不出來,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歪頭看過來,故意挑了挑眉。
宋泠立刻收回視線,注意到病房裡還有一個年輕男同志,一手拎着水果和罐頭,一手拎着雞蛋和紅糖。
盧奶奶在床邊坐下,握住她的手。
“今年在我小兒子家過年,路過醫院我想着進來看看你好點沒,感覺怎麼樣?我有認識的醫生,可以介紹給你,好好做個檢查。”
年紀輕輕的小人兒,也不知道得的什麼病,手腕摸着全是骨頭。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已經習慣了。”宋泠含糊揭過,雙手虛虛抱拳,“提前給您拜個早年,新年好。”
“好,可惜我沒準備紅包,給你準備了點吃的,在醫院也得吃好點。”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宋泠沒拒絕。
“我連吃帶拿,也沒什麼送您的。”
“這多簡單,我看你這荷花池畫得就很好看。”老太太指着床頭櫃子。
一角懸着畫闆,最上面一頁夾着宋泠重新設計的線稿荷花池。
她打算下午嘗試灑水的,墨暫時不打算碰,醫院地方有限,墨水沾在衣服上不好洗。
“這,這是我胡亂畫的,您要喜歡,下次我好好給您畫一張。”宋泠拿過畫闆。
“這畫的多好呀。”老太太說:“我覺得這幅畫拿來做紋樣挺好,你如果不舍得,我花錢和你買。”
宋泠又不能真收錢,隻能送。
聊了兩句,老太太還要趕時間,便起身告别。
“等年後空了我再來看你。”
“我送您。”宋泠掀開被子要下床,被老太太按住,“不用,别折騰,我們自己下去。”
她喊了兩聲自家孫子,沒等到人,擡頭看見他一直盯着隔壁床的病人在看。
老太太拍在他胳膊上,“回家了,發什麼呆呢,趕緊把東西放下。”
“我就覺得旁邊這位同志看得眼熟。”男同志趕忙把東西放下,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宋泠聽見,笑着說:“可能認識。”
賀文嶽否認,“不認識,沒見過。”
“可能是我看錯了。”男同志沒深究,“奶奶,你好了?”
“好了好了,走吧。”
老太太沖宋泠擺擺手,寶貝地拿着一幅畫,由孫子扶着離開病房。
男同志貼心地合上病房門,避免冷空氣過多進入。
宋泠一扭頭,就發現賀文嶽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看。
“……”
宋泠被看的渾身不自在。
賀文嶽點了點床頭櫃子,“我也想要。”
“?”
宋泠順着他手指看過去,目光落在畫闆上。
她後知後覺,“畫?”
“嗯。”賀文嶽還有要求,“就照着我第一天入院時的模樣畫,你還記得嗎?”
“記得倒是記得。” 她記憶力一直都還不錯,“可我為什麼要幫你畫?”
她看到賀文嶽視線掃過老太太送的那堆東西,“我也原樣送你一份,幫我畫一張。”
宋泠擡眉,想到商城内積分獲取來源,清了清嗓子。
“不要東西,這些我還不知道怎麼解決呢,你直接付款邀畫。”
“可以,但是我有要求。”
“隻能提一條。”宋泠寸步不讓。
賀文嶽糾結片刻,點頭答應,“成交。”
宋泠笑了,“說要求吧。”
“把我畫得慘一點。”
“就這?”
宋泠視線上下打量一圈,他臉上紅腫消了點,但青紫痕迹塗過藥正在發散期,反倒看起來更嚴重一些。
“你現在看起來已經很慘了。”
“要再慘一點,最好是别人一看,就心痛到不行,想流眼淚的那種。”賀文嶽細化要求。
宋泠太陽穴緊了緊,“不如我畫紙用洋蔥腌一下。”
她胡亂說完,就發現賀文嶽竟然真的在思考這種行為的可行性。
不是,他沒傷到腦子吧。
宋泠打個響指,拉他回神,“快别想了!”她沒那麼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