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拉下臉,舉起郵信包就往對方身上砸。
“耍我很好玩!”
“不是,看着斯斯文文,怎麼動起手來這麼彪!”
賀文嶽猝不及防被砸中肩膀。
“住手啊!你再打我可要還手了,還不停!喂——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大晚上跳出來吓唬你。”
宋泠累夠嗆,行動間連喝幾口冷風,這會停下,頓時覺得胃在翻騰,蜷縮着身子慢慢蹲下,緊緊抱着包,試圖将胃裡的不舒服擠壓出去。
“你怎麼了?是我被打,我都沒哭。”
沒得到回應,賀文嶽察覺不對,跟着蹲下探頭。
夜視極好的他在昏暗的光線下,最先看到宋泠白如女鬼的側臉,忽然想起住院期間曾聽到過的醫囑。
“你臉色好差,我送你去醫務室。”
賀文嶽伸手扶住她胳膊,剛碰到就被一把推開。
“别想騙我,衛生所在局外,現在出去我不可能再進來。”
賀文嶽給氣笑了,“我就這麼壞!”
“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宋泠小聲嘀咕,“誰家好人大晚上攔女同志。”
“你!”
賀文嶽真是生氣都不知道怎麼生氣。
“不行,醫務室你必須去,我害怕你事後訛我,起來!”
看宋泠不動,他直接出聲威脅,“我數三個數,你再不動我直接把你扛過去。”
“你敢!”
宋泠瞪向賀文嶽,視線由下及上,視角無端放大他的身形,看着看着就有點怕。
這……敢也正常吧。
宋泠眼眶一紅,胃裡的不舒服放大委屈情緒。
“你太欺負人。”
“……”
不是,他就開了個玩笑!
“你别哭啊,我就說說,誰讓我跟你打招呼的時候不理我,逗你一下,還能真對你動手不成。”
賀文嶽很急。
特别是看她眼眶含着淚,要掉不掉,可憐巴巴地像隻被淋濕的小貓,彷徨又無助,整個人都像是被貓尾巴撓過似的不自在。
“不然你說怎麼辦。”
宋泠心穩了,見好就收,“扶我一把。”
賀文嶽小心翼翼伸手,“真不用去醫務室?會議組擔心南方來的同志水土不服,專門請衛生所來布置了一間臨時醫務室。”
宋泠:“?!”
後知後覺被巨大的羞恥感淹沒,她控制着想重新蜷縮成一團的身體,咬牙吐出兩個字。
“不用!”
“你是不是牙疼?”
“……回去!”
賀文嶽撓撓頭,見她一步一喘,陪着都累,幹脆舉起扶着的那隻胳膊,身子一轉,蹲下,将手臂搭在肩上。
“上來,我早點送你回去。”
“!”
宋泠掙紮着要抽回手,“我自己能行。”
“你再耽誤,其他人吃完飯出來看見,會不會問你?”
“我!”
“宋老師跟來的每一個人都叮囑了,不想我去打電話告狀,就麻溜的。”
“你!”
宋泠想直接暈過去。
不是,三伯到底拜托多少人!
宋泠重重一哼,趴上賀文嶽後背,故意說:“我胃不舒服,萬一吐你身上可别怪我。”
“那我得趕快!”
“?”
失重感猛地傳來,宋泠大驚失色地摟住賀文嶽,緊跟着便是視線内的景色快速倒退。
她剛要張嘴呵斥,一股冷風灌來,直接被噎到。
等緩過神,人已經被送到203門口。
宋泠被穩穩地放在門口,再看賀文嶽眼神都不一樣。
滿滿的……羨慕?
賀文嶽看清後,沒好氣地揉了把凍僵的臉。
不是傾慕、思慕、愛慕,是羨慕?
誰家女同志看男人是羨慕的!
可真行!
賀文嶽腦補一連串,倒是自己把自己給哄好了。
心裡頭給宋泠除‘身子不好’這個印象外,又多個‘古怪’。
宋泠:他身體真好,羨慕死了。
……
宋泠回屋就躺下。
沒多久金澤玲就回來,看她依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幹什麼都用很大力氣,活像是吵架的小媳婦在摔鍋摔盆。
宋泠懶得理會她,縮在被窩裡,身上慢慢有了熱乎氣,胃裡才感覺舒服一點。
迷迷瞪瞪要睡着時,聽見有人敲門。
金澤玲坐着沒動,被吵醒的宋泠揉揉眼睛,沖外面問一句,“誰啊?”
“我。”
沒醒神的宋泠很無語。
最煩這種人。
我我我,我知道你是誰。
“有什麼事情?”
“我有東西要給你。”
話一長,宋泠認出賀文嶽來,糾結兩秒,就不久前的了解,她不接門外人肯定會打持久戰。
“等等。”
抓緊套上棉褲棉衣,裹得嚴嚴實實才下床,手剛碰到門,身後就傳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