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處長抓住機會掙紮，“石鋼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

“老實點！”

警官抓緊手铐，卻不打算解釋。

開玩笑，現場一堆領導，這不得趕緊走！

“打擾了，帶走！”

“不行——唔唔！”

戴處長被警官堵住嘴巴，态度強硬地帶離現場。

啪。

盧二叔關門的聲音驚醒衆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除外貿局。

參加會議的副部長臉色漆黑，沖盧二叔打個眼色，對方立刻接替戴處長。

盧二叔：“大家安靜一下。”

他推了一把唐志平，示意他先回位置上。

“下一位，江……”

“江鋼棄權！”武廠長放松道。

本來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湊熱鬧，武鋼一下吃不下兩個項目，再說，吃獨食多遭恨。

出這麼大事情，他上台完全是耽誤時間。

現在沒人想聽他說話。

再看那一張張八卦的臉，有意說什麼時，被察覺不好的盧二叔給打斷。

他果斷宣布，“好的，江鋼棄權，相信大家坐這麼久都累了，中場休息半小時。”

順帶當衆向唐志平建議，之前沒說完的，正好可以趁着休息時間暢所欲言！

有人精立馬就明白，這是轉移大家注意力呢。

上鈎嗎？

上！

相比較石鋼的好戲，大家更注重廠子産量。

他們是真好奇，石鋼怎麼敢的，說沒點手段誰信啊。

于是，一休息，幾位廠長紛紛圍住唐志平。

同時讓自家總工去唐老那探底。

唐老在當廠長前，就是知名的七級工，現場好些老技術工都是他帶出來的。

一時之間人頭攢動。

姜雲被搶風頭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讓出位置來，悄悄從後門離開。

他現在必須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計忠海擔心，一同跟上去并建議。

“廠裡出這麼大事情，肯定會派人來通知我們，不如去門衛那邊問問，有沒有見過廠子來人。”

楊秘書更清楚會議安排，提醒兩位。

“會議期間安保工作由軍校學生負責，走輪班制，這麼多人，我們不确定具體時間，問誰？”

姜雲最先冷靜下來，背着手在走廊徘徊兩步，站定。

“不用找了。”

“可……”

“還記得剛剛那位小同志列舉的罪名嗎？”

楊秘書記憶力很好，“職務侵占、盜竊、非法經營，投機倒把。”

姜雲輕嗯，摩挲着手指，腦子不停在轉。

種種罪名串聯起來，便是戴處長利用職務之便，竊取廠内國有資源，對外進行倒賣牟利。

行為想成立，廠子裡就必須有人配合。

廠裡有内鬼啊。

姜雲沉下臉，早不舉報，晚不舉報，偏偏在對廠子有巨大意義的會議時舉報。

往壞處想，舉報人和石鋼有仇，破壞石鋼成功的可能性。

往好處想，會不會是内鬼權力過大，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發現，便隻能抓住内鬼不在的時間行動。

姜雲思緒越來越清楚。

兩種可能，他更偏向後者。

投機倒把是為了牟利，而以此破壞石鋼成功的概率卻不是百分百，知道内情且能拿到證據的，隻能是參與者之一。

當收獲不如投入時，這種行為則完全喪失意義。

所以，内鬼是誰。

姜雲眯起眼睛，腦海中一一閃過名單。

唐老？

他一手撐着廠子起來，幾十年的人脈關系，想偷些材料出來很簡單。

唐主管？

他主管所有生産，生産計劃全過他手，想要截留，或者利用報損率牟利輕而易舉。

計副廠長？

倉庫歸他負責，還拿捏着人事，出入庫做點小手腳，神不知鬼不覺。

楊秘書？

平時接觸的都是領導層，整合利用領導身邊得到的消息，也不是不行，隻要操作好。

會是誰？

“廠長，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幹着急？”計忠海說：“總要清楚損失，會不會對今年任務造成影響，唐主管才在衆人面前誇下海口，要今年生産翻倍，到時候差太多，裡子面子可就全沒了。”

“不，無所謂。”姜雲笑了。

這麼看，新上任的苗副廠長沒能成功參加會議，倒是好事，至少廠子裡還有個能做主的人。

“？”

計忠海很不理解姜雲的情緒轉變。

姜雲轉過身，附耳問，“會議主題是什麼？”

“引進設……備！”

姜雲拍了拍計忠海胳膊，拉開距離。

一年時間那麼長，許多情況都會影響到生産任務。

目标之所以是目标，便是引導工人為之努力。

完成有獎勵。

完不成……到時再說呗。

設備必須拿下！

這麼看，唐主任翻倍的任務目标制定得真好啊。

一開口便能鎮住所有人。

而石鋼，也不是沒有摸一摸的可能。

還趁機發現内鬼，利大于弊啊。

姜雲自然要笑。

……

“走吧，我們不能離開太久，不然别人還以為我們石鋼出了什麼大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