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介紹差别也太大了吧。

她還想說什麼，盧奶奶就抽出手，拉着宋泠坐在身邊，熱情到不行，“我有東西給你看，你等我去拿。”

金澤玲：“……”她不得不老實下來。

盧二叔愛人起身，“媽，你告訴我在哪，我去拿。”

“我自己來。”

盧二叔愛人擔心，還是跟進卧室。

盧二叔送人到家就走了，此刻客廳隻剩下兩位客人，金澤玲立馬變臉。

“宋泠，我發現你這人特陰魂不散。”

“那你走。”

“！”金澤玲氣急，“我憑什麼走，我就不走。”

宋泠翻個白眼，不想理她。

盧奶奶很快出來，她捧着一個展示框出現。

“快看。”

展示框翻個面，露出真實面目，是上次從她這拿走的荷花線稿。

如今變成20x36cm的一幅繡品。

花瓣荷葉相映成趣，被精湛的繡藝展示得淋漓盡緻，可惜她分不清繡線顔色，讓這繡品在她眼裡更像是在看畢加索的抽象畫。

金澤玲滿眼驚豔，“好漂亮，盧奶奶，這是繡的嗎？”

“漂亮吧，我也覺得。”盧奶奶牽起宋泠的手拍了拍，“多虧宋泠提供的繡樣。”

金澤玲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不可能吧，我記得她畫速寫的，那算什麼畫啊，我有認識的朋友，他從小學畫，告訴我速寫就是用來作弊的。”

想起因為宋泠丢掉的工作機會，金澤玲就忍不住生氣，更想要為難她。

“宋泠，你真這麼厲害，以前怎麼都沒跟我說過，這真是你畫的？”

“因為咱們不熟。”

“你——”

盧奶奶笑呵呵地說：“年輕真好。”

“媽你又不老，還成天想着發揚工會。”

話題被帶過去，金澤玲不好再去說，也沒臉繼續待下去，當即紅着臉告辭。

人一走，盧奶奶也輕松點，到底還記得金澤玲幫過忙，叮囑老二家的，“我這次帶回來不少絲巾，再裝點糖果，晚點送過去，替我好好謝謝人家。”

“媽，我現在去。”

“也行。”

宋泠也想告辭，卻被盧奶奶拉住。

“猜猜我為什麼來找你。”

“想我？”

“哈哈哈，也沒錯。”

盧奶奶拉着她重新坐下，“我記得你之前提過，今年畢業，你是準備直接進廠，還是家裡給你另外安排工作？”

宋泠沒多想，直接說：“家裡安排工作，已經提前辦理畢業，前幾天剛剛入職，我這次來外貿局就是來工作。”

“瞧我。”盧奶奶輕拍了下腦門，“昨兒老二才跟我說過，我這記性又給忘了，工作還适應嗎？”

宋泠視線掃過桌上的繡品，隐約意識到什麼。

她實話實說，“我身體不好，找的工作還挺輕松，在圖書館當管理員。”

“那挺好的。”盧奶奶語氣中帶着一絲遺憾，很快又打起精神，“那有沒有想過，再搞一份副業玩玩。”

“副業？您是說……”

“對，給我畫繡樣，你現在有工作，我們按件算酬勞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這……”

“知道你的家庭不缺錢，不着急回答，先好好想想，奶奶也沒别的要求，你空閑時候幫忙描兩幅，如果以後想往這方面發展，奶奶推薦你去給周先生當學生，怎麼樣？”

周先生……

“國畫那位周先生？”宋泠覺得世界真小，“我去參加過年後的考核，沒通過。”

“啊？”

這盧奶奶真不知道，頓時有點不好意思。

宋泠倒是趁機說，“我水平還有待提高，目前隻能畫線稿，旁的……”

“沒關系，線稿就行，最好是國畫風，奶奶也不瞞着你，奶奶之前在的刺繡研究所接了個任務，要制作一大批具有國家特色的禮物送人。”

“奶奶認識的那些老東西太磨叽，催半個月不一定能給一幅新繡樣，還不算要留足的刺繡時間，奶奶就想着做兩手準備。”

“老東西那邊讓他們繼續磨蹭，再找些年輕人幫忙，奶奶這段日子見過不少，就看好你。”

宋泠都快要壓不住上翹的嘴角，“那還挺急的，我也沒嘗試過太多國風。”

油畫更多憑感覺，沒有條條款款，線稿就不一樣。

盧奶奶也不氣餒，“我的意思，我們長期合作。”所以真不急，能出幾張圖就出幾張。

宋泠心情有點複雜，“您這麼相信我啊。”

“那當然，你看。”

實實在在的東西在眼前呢。

“這種尺寸就很合适。”

不像是那群老東西，老奔着大去，好像不大體現不出氣勢似的，都不為繡娘想想。

“别緊張，怎麼想的怎麼說就行。”

宋泠心裡有了決斷，當即給出答案。

“行，等我配合外宣部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就開始畫。”宋泠頓一下，“您确定不需要主題？”

她記得，“國内四大繡，盧奶奶您負責的是哪一種啊？”

蜀繡注重畫意，多色彩飽滿鮮亮。

蘇繡深谙傳統意境，圖案秀麗，色彩清雅。

湘繡會以國畫為藍本進行再創造，細膩寫實。

粵秀則注重光影和諧，打造視覺華麗感。

各自也都有相對應的代表作，區分還是挺大的。

“都行都行，不然你都試試看。”

“……”

世界上最難搞定的人，就是甲方。

想想‘五彩斑斓的黑’。

再想想‘還是第一版比較好’。

還是别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