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陸拾離瞬間松開扶着陳禮的手,臉色霎時間慘白一片,雙眼失神,怔怔地一步一步往後退。
“小陸别看!”
聚寶兒本想遮住陸拾離的雙眼,但偏偏姝顔從陳禮肩上跳下來,直奔陸拾離。
姝顔:“你不能把那個給她!”
“你不要過去了!!”聚寶兒跳到姝顔面前将它攔住,語氣變得十分兇。
就連在六合鏡中的鐘語燦都察覺到了陸拾離的反常,不停地呼喊着她:“陸拾離?陸拾離?!你怎麼了?”
“蜘蛛……”
陸拾離慌不擇路的轉身,一頭撞入了一個溫暖而柔軟的懷抱中。
“陸拾離。”楚情詞溫柔的喚了她一聲。
慌張無措的陸拾離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抱住她,無意識地不斷重複着:“楚情詞,有蜘蛛……”
楚情詞擡起手,指尖穿過陸拾離濕漉漉的頭發,将顫抖的人按入懷中,小聲哄着她:“閉上眼睛,别看,我幫你把它趕走好不好?”
“好,你幫我把它趕走。”陸拾離将人抱得很緊,抓着楚情詞衣服的雙手緊攥到指尖泛白。
楚情詞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恐懼,在她溫熱的眼淚落在自己脖頸間碎裂開的時候,它就像是一把利刃從上面劃過。
今晚她本想召集衆妖提醒她們大疫現世的消息,卻發現姝顔遲遲沒來。
最後她在從其他來酒吧的妖怪口中得知姝顔也在這兒附近的時候,她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就是擔心出現眼前這一幕。
但還是晚了一步。
楚情詞涼涼地看了一眼罪魁禍首。
姝顔這才恍然想起,楚情詞好像很早很早之前就告誡過自己,絕對不能在陸拾離面前顯露真身。
她在此之前沒當回事,畢竟她真的沒料到,一個捉妖師會這麼害怕一隻跳蛛!
陸拾離可是那麼厲害的捉妖師啊!怎麼會害怕一隻小小的蜘蛛呢?
“我、我可以解釋的……”
“你先回去,帶上她,一起。”
姝顔被楚情詞的語氣凍得打了個哆嗦,然後立馬化做人身,一把将陳禮迷暈連帶聚寶兒一起打包帶走回店。
等人都走光了,楚情詞仍然保持抱着陸拾離的動作,直到她恍惚的心神安定下來。
聞着令人心安的味道,陸拾離一片空白的大腦慢慢回過神,察覺到自己抱着楚情詞時,埋在人家懷裡的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擡起。
她剛剛好像就是看見了一隻蜘蛛,這會兒怎麼、怎麼鑽到楚情詞懷裡了!她緩緩松開抓着她衣物的手,以為這樣就能悄無聲息的挪出來。
“抱夠了沒有?”楚情詞清冷的嗓音在陸拾離耳邊炸響。
陸拾離立馬松開手彈開一小段距離,磕磕絆絆的想要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其實我剛剛,我……”
“先回去吧。”楚情詞深深看了她一眼,很自然的握住她剛剛抽離的右手,轉身就走,“你把我衣服弄濕了,風吹着有點冷。”
“啊?對不起,要不你先披着我的吧。”陸拾離目光黏在兩人交疊的手上,腦子一空,就這樣任由楚情詞牽着走,“我現在一點都不冷。”
她現在确實一點都不冷,整個人爆紅,和煮熟了的蝦一樣,很熱。
“把衣服穿好,等會感冒就麻煩了。”
她冷是因為某個還弄不清楚狀況的人把溫度帶走了啊。
楚情詞側眸看了看跟在身邊正在努力化解尴尬氛圍的人,此刻看上去精神狀态好多了,心情不由得好了幾分。
“哦。”陸拾離聽話地将拉鍊重新拉上。
目睹了全部過程的鐘語燦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得道:“你不說沒有什麼能吓着你的嗎?”
陸拾離左手按着包,咬牙道:“你先别說話!”今晚她丢臉丢大了!
一回到店裡,她就被楚情詞催着去洗個熱水澡再來處理剩下的事。
陸拾離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沖完熱水澡的,直到看見排排坐在桌邊的陳禮、姝顔兩人時,她那飄得不知所蹤的魂魄才回歸身體。
“差點忘了,還有一個。”她端着一杯熱水坐下時才想起,鏡中的鐘語燦。
見到鐘語燦時,陳禮的反應最大,她先是驚呼一聲,然後捂住自己的嘴巴,悶悶的聲音從指縫中溢出來,“原來,學校裡的傳說是真的,真的有鬼學姐。”
“那麼驚訝幹什麼?你不就是為我才這麼晚來學校的嗎?還在這真的假的?”鐘語燦橫抱雙臂,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陳禮身側,“沒辦法遮住了。”
坐下時她才發現自己校服的白色部分沾染着鮮血的部分無法隐藏了,在這個地方,那也意味着,她頭上的傷口也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正當鐘語燦為此傷神時,一隻手忽然搭在了她肩上,她衣服上的血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手表我就沒辦法修複了,它得看你自己。”
陸拾離因楚情詞一番話轉眸看向鐘語燦右手的手表,表盤上有一道裂紋,裡面的指針還差三分鐘就六點半了。
鐘語燦看了一眼表盤,擡頭感激道:“這樣已經很好了,謝謝你。”
楚情詞收回搭在鐘語燦肩上的手,挨着陸拾離坐下,目光依次從對面一妖、一人、一鬼身上掃過,似感慨:“說實話我這兒也很久沒這樣熱鬧了。”
陸拾離轉了轉水杯,偷偷看了一眼楚情詞,她不确定這‘熱鬧’是不是被自己帶來的。
“對不起。”姝顔面向陸拾離忽然鄭重地道了一聲歉,“我不知道會出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