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姝顔拿到陳禮的禮物時,又驚又喜,“我居然也有?”
“嗯,對,她特地囑咐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并且絕不能偷看。”陸拾離端着托盤将酒送到對應客人桌上。
桌邊傳來其他妖怪的笑聲:“喂,姝顔,你不是最讨厭人族麼?怎麼還收人族的禮物?不如給我好了!”
“去去去。”姝顔将禮盒收起,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偶爾也不會那麼讨厭人類。”
“也是,反正咱們這兒,現在,又是妖,又是人現在還多了一隻鬼,條件已經不允許你讨厭她們了。”
坐在吧台前看着手機發呆的鐘語燦聽見這話忽然拘謹地坐直了身體,但又想到自己都已經是這副模樣了還怕什麼?又放松了下去。
“你不必理會這些。”楚情詞注意到鐘語燦的不安,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她,“這樣才是此處有妖真正存在的意義。怎麼樣?這照片裡的人是她嗎?”
鐘語燦再度垂下眼,目光描摹過照片上人的五官,她眉頭緊鎖,眼中藏着悲傷。單從外貌上來看,早已沒了當年的青澀。
“嗯,是她沒錯。”她确認道。
“我就說吧,對于我來說,找人就是這樣簡單。”姝顔得意的拿回自己的手機,又從楚情詞手中接過酒杯,“所以在群裡發什麼消息?下次直接找我。”
這次還好她截胡的快,不然功勞就落别人手裡了。哪能再從楚情詞手上領到獎品?
“你還好嗎?”陸拾離拿着空盤子回到吧台前,一手搭在低頭不語的鐘語燦肩上,關心道。
鐘語燦站起身,“沒事,我想去樓上靜靜。”
“那我去點一支疊雲香。”
陸拾離征得楚情詞同意,帶着鐘語燦回到二樓自己的屋裡。
鐘語燦一進到房間就陷入了軟趴趴的沙發中,像是失去全身力氣了一般,懷裡摟着一個抱枕,雙目放空。
她問:“陸拾離,你不很需要錢嗎?為什麼隻收陳禮的禮物啊?”
“嗯?這個啊,其實收多收少無所謂,隻不過是給我們捉妖師一個介入你們因果的理由罷了。”陸拾離回答,“該多收的時候多收,該少收的時候少收。”
很多時候人與妖之間的羁絆都是各種因果産生的,如果捉妖師不問原由就強行介入,極容易出現問題。
“是一種修行,當然,也是為了糊口啦。”
鐘語燦點了點頭,摟着抱枕轉了個身看向正在燃香的陸拾離。
“那是誰請你來搭救我的啊?”
“就是擁有那個吸引你現身的的海螺的學生,怎麼了?”陸拾離好奇她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
“原來是她啊,那你記得收人家報酬的時候,也打打折。”鐘語燦朝着陸拾離眨了眨眼。
陸拾離啧了一聲,将疊雲香插好。
虧她還以為鐘語燦是因為看見了張毓卿而心情低落,所以想着安慰一下她。
結果她是盯上了這個?就這?
“看我心情。”陸拾離丢下一句話拍拍手轉身下樓去了。
楚情詞的小酒館,是從晚上九點營業到淩晨兩點。
這裡和人界的酒吧夜店相差甚遠。酒是楚情詞親自早早釀好的,以材料不同分裝在不同酒瓶子裡,賣也隻一種一種賣。
不過這裡用來交易的卻都是人界流通的貨币,這倒是讓陸拾離感覺有些意外。
但這些都不需要她關注,她隻需要将酒送到相對應的妖手上就行,這是最耗費精力的地方。
因為這些妖怪似乎對她很感興趣,她總是得應付一些無厘頭的話。
比如今天,最近陸拾離每次送東西過去都會帶着一個小本本問:
“你們有沒有比較喜歡吃的東西呀?”
“有啊,比如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人。”
樣貌昳麗的女妖忽然湊近身,陸拾離抓着本子一退十米遠。
到淩晨兩點後,陸拾離已經累得腦子不會轉了,撐着眼皮洗漱完後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闵市下了大雪。
大雪是從半夜開始下的,第二日整個闵市都披上了銀白色的絨毯。
因為大雪的緣故,路上行人驟減。就連公交車都不得不出于安全考慮暫時停運。
但在覆滿白雪的公交車亭下,卻固執地站着一位等車的中年女子。
她裹着黑色長款羽絨服,撐着一把天青色的傘,背着一個小包,包裡插着一個天藍色的紙風車,在一片白皚皚裡十分醒目。
“月月,回去吧,今天公交車停運了,外面多冷啊。”
站在她身側的一位年輕女子勸說着她。
但她置若罔聞,伸着頭左右張望,尋找着可能路過車子的身影。
突然她看見一輛小白車在茫茫風雪裡朝着這兒駛來,相比于之前她揮手的力度更大了,像是生怕對面看不見她似的。
“這麼大的雪,還有人等車呢?”陸拾離降下車速,當車子緩緩停在那人面前時,她才看出有些不對勁。
這女人旁邊站着的女生是個鬼魂,大冬天裡,穿着紅色的體恤短袖,半長不長的頭發披在身後,濃眉大眼,并且怎麼看上去好像還有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