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
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張毓卿心中濃厚的思念還是忍不住驅使她去多想。
萬一呢?即便隻是一絲絲可能。
“在這裡!”陸拾離立即從背包裡取出六合鏡,打算直接動手放出鐘語燦再說,“楚情詞,麻煩你了。”
在放出鐘語燦之前,還需要楚情詞以妖力封住這個房間。
楚情詞瞧了陸拾離一眼,又瞥了一眼窗外,随後擡手亮出一道白焰。
當張毓卿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憑空出現的白色火焰,在它如潮水一般逐漸鋪滿屋内的每一面牆壁時,她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目不轉睛地看向陸拾離手中那一面古樸的鏡子。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現有的認知,心中那一絲希望卻越燒越旺。
或許,鐘語燦真的會出現呢?
“别躲着了,快出來吧,現在外面是安全的。”陸拾離溫柔地拍了拍鏡面,面對兩人的即将重逢,聲音裡也染上了些許期盼。
可六合鏡一片沉寂,沒有半點回應她的迹象。
鐘語燦平時明明是最不喜歡待在鏡子裡面的,現在來來回回拍了好幾下,愣是一聲不吭。
陸拾離看了看原本滿眼期待的張毓卿慢慢變為失望時,深深歎了一口氣,咬牙對着六合鏡道:“這可是你逼我的昂。”
她淩空禦起六合鏡正對着張毓卿,雙手在背面凝結符咒,随後打出一掌,輕喝一聲:“鐘語燦!”
鏡内蹲在角落裡的鐘語燦好像被人踹了一腳,一晃神的功夫,眼前的場景就從一片白霧蒙蒙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辦公室。
而前方,站着是她日日挂念,闊别了二十多年的人。
回過神的鐘語燦如同受了驚的小狗,擡手條件反射地擋住臉上早已被楚情詞修複的傷口,慌忙轉過身背對着張毓卿,另一隻手不受控制地緊張握起。
此刻陸拾離被迫與她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屋内彌漫起一種詭異而尴尬的氛圍。
然而這一切在張毓卿眼中卻是截然不同。
她隻看見陸拾離拿着一面鏡子手舞足蹈,鏡子上雖然閃過奇異的光芒,但她并沒有看到相見的人。原本在她心底攀升的希冀忽然消散地一幹二淨。
她在心底暗暗苦笑,又在做不切實際的夢了,倘若這世間真的有鐘語燦的魂魄,那她也早該來找自己索命才對。
“雖然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手段弄出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張毓卿緩緩擡頭,掃了一眼周圍的火焰,跳動的火焰仿佛在嘲笑這荒誕的一切。
随後,她鄭重其事地對着陸拾離道:“精神病院在隔壁街。”
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試圖提醒自己不要被荒唐的事物所迷惑。在雙眼失焦之前,慌忙去拿桌上的的藥瓶。
“……”
這翻話令陸拾離和鐘語燦兩人一愣。
而後陸拾離反應過來,皺眉指着自己面前的鐘語燦問張毓卿:“你難道看不見她嗎?!”
不應該啊,其餘人都是可以看見她的,怎麼獨獨張毓卿看不見她呢?!
鐘語燦旋即轉過身跑到張毓卿身前,也顧不得自己是否會暴露傷口。用力揮動着雙手隻想引起她的注意,面色慌張,語氣急切道:
“張毓卿!張毓卿!你看不見我嗎?我就在這兒啊!”而後又慌亂地轉頭看向陸拾離,“這是怎麼回事啊?!”
在這一瞬間,鐘語燦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個誰也看不見自己的時候了。
“怎麼會這樣?”陸拾離盯着手中的六合鏡想不通,在腦海中瘋狂搜索着有關地縛靈的一切。
可即便是古籍對于地縛靈的記載也十分稀少,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對眼下情況做出的解釋。
直至腦海中有一片濃稠的黑暗閃過,陸拾離頓時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将她吞沒。
“嘶~”
楚情詞神色一變迅速上前,一手扶住搖搖欲墜地陸拾離,一手接住她手中掉落的六合鏡,輕聲安撫道:“你先别急。”
接着目光一凜,銳利地看向窗外,清淩淩的聲音裡暗含威懾,“你還準備看到什麼時候?”
陸拾離聞言虛弱地擡眼看過去,隻見池禦清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窗外,正坐在她那把透明的雨傘上漂浮在空中,一隻手抵着瓷白的下巴看着屋裡好戲。
“楚情詞,你應該知曉的,如果她兩人之間現在沒有絲毫情誼,就算我有心想幫忙也沒有辦法呀。”
“這兩塊手表難道不能證明嗎?”
楚情詞目光一一掠過放在桌上的手表以及張毓卿手腕上戴着的手表。
一塊屬于鐘語燦,一塊屬于張毓卿,一塊上面的裂紋缺口是因為墜樓産生,而另一塊,卻是人為,這近乎瘋狂的行為。
陸拾離想到之前池禦清那句‘等會兒見’,顯然她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帶着滿腦子疑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到底是誰?”
池禦清對着附着了白色火焰的窗揮了揮手,上面的火焰迅速退出了個小空地,她直接穿過明淨的玻璃來到屋内。
屋内的一切都随她的到來而再次靜止,除了還能自由活動的陸拾離與楚情詞,還有被她身上氣息所震懾的不敢亂動的鐘語燦。
鐘語燦并不認識池禦清,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本能的畏懼她。
“别害怕小家夥。”池禦清從鐘語燦身旁經過,朝陸拾離問:“她,是地縛靈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