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星慕估計很快就要來了,她可是每天都盼着你回來。”
翌日,陸拾離與楚情詞正準備出門去赴約,她想了想,看時間……星慕大概是要來了。自從上次在山裡與她碰了面,之後她每天早晨都要來看看楚情詞是不是回來了。
陸拾離果然沒猜錯,蔣顔秀沒能熬過那場大病,已經不在人世了。昨天楚情詞已經将打探的結果全部告訴了她,隻是這一切她們還沒告訴星慕。
剛剛從封印裡出來的小妖,有太多不穩定因素。
“那這長生鎖……我還是晚些交給她吧。”楚情詞取出一塊銀色的長生鎖,拇指從‘星慕’二字上抹過,最後還重新是收了起來。
這塊銀鎖,是她在蔣家宅院裡買回來的,根據蔣如楹所說,這鎖是蔣顔秀給一隻極通人性的狼崽打的,隻可惜在她那最後的幾日時光裡,星慕卻沒再來過一次。
可蔣顔秀不知道的是,那時的星慕剛剛勉強化形,為了她的病去偷藥結果被捉妖師封印了。
這邊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星慕的聲音,她飛快地竄進門,在楚情詞面前轉了一圈道:
“妖王大人!藥送到了嗎?顔秀她還好嗎?!我已經能把尾巴收起來了!!這樣可不可以去見顔秀了!!!”
小狼的話又多又密,圍着兩人不停打轉,興奮得不行,還特地暫時她生後消失的大尾巴。
楚情詞隻覺得耳邊有一隻蜜蜂在嗡嗡的響,她擡了擡眉頭,極具壓迫的目光落在星慕身上,一言未發,活潑過頭的小狼立馬乖乖站住不動了。
她不鹹不淡道:“尾巴是收起來了,那麼,耳朵呢?雎爾就是這樣教你的?”
如果星慕連自己的妖身都控制不了,那又怎麼能控制體内的妖性呢?她可沒忘記,那日剛剛松開對星慕的壓制,星慕就迫不及待對一旁的捉妖師下死手。
她為蔣顔秀保存一份藥上百年,這裡面的執念有多深可想而知。
星慕聞言,動了動毛茸茸的耳朵,目光極其無辜地看着兩人,然後擡頭捂住兩隻耳朵,呐呐道:“這樣、這樣就看不見了,不關族長的事。”
好一個靈機一動。
陸拾離被星慕這模樣逗樂了,她笑着看向楚情詞,隻見她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你這和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别?”
星慕眨了眨眼:“掩耳盜鈴是什麼?”
“是你現在修行還不過關,還不可以去見蔣顔秀。”陸拾離不打算和她玩文字遊戲了。
星慕眉眼耷拉下來,手一垂,“那什麼時候可以?我已經等了好久了……”
“三月三吧。”楚情詞終究還是不忍,給星慕定了個時間。“不過在此之前,你需要努力跟着雎爾好好修煉,聽見沒。”
星慕眼睛一亮,忙不疊的點頭,“好!一言為定!我現在就去找族長!”話一說完,人又像一陣風般刮走了。
陸拾離目送星慕撒歡似的跑遠,才悠悠問楚情詞:“三月三?有什麼說法麼?”
“也沒什麼,隻是臨近清明。”楚情詞搖了搖頭道,“清明那天,蔣家祭祖人太多了,不好帶她露面。”
在回來之前,她已經打探清楚了蔣顔秀葬在了哪裡。因為是死于疫病,蔣家人火化了她的身軀,在祖墳裡給她立了衣冠冢。
“也對。”陸拾離點點頭,看了一眼震動的手機,“我們該走了,她們在等我們。”
原本文煦老街附近一排廢舊房屋拆遷,是不讓外人過于靠近的。因為有張毓卿在,她們才得以将車子往裡靠了靠。
但是這一回,聞明月沒有下車,隻是靠着車窗靜靜看着塵土飛揚之中老朽的廢舊體育館,手裡随意轉動着一個木雕。
湯玉璟轉動目光,從聞明月身上挪到窗外,不遠處池禦清單手撐着她那把透明的雨傘靜靜立在那兒。她微微攥了攥手,正打算下車走過去。
聞明月忽然向開車的張毓卿打了打手勢。
張毓卿微微颔首,立即發動了車子開出老街。
鐘語燦不明所以問她:“這什麼意思?”
“她說,要去湯玉璟的墓地看看。”
“那我轉告陸拾離她們一聲。”
陸拾離收到鐘語燦發來的信息後,就立即與楚情詞動身前往了闵市最大的墓園。
她們停穩車時,正好碰見聞明月下車。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大雨,但這會天氣很好,四周一片甯靜,唯有松柏被風拂過的沙沙聲,雖然天氣剛剛轉暖,可風和日麗,并不會讓人覺得凄寒。
陸拾離目光落在聞明月手裡的木雕上,上面雕刻了兩名風華正茂的少女,兩人都趴在一個圓潤的球上面對面望着對方,而那個球看上去就像那天晚上吃撐了的戾妖。
幾人下了車卻并沒有跟着過去,隻是默契的在原地目送聞明月一步一步踩着石階向上爬去。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重。
湯玉璟天生就不愛這樣的氛圍,她所愛的都如她寫的歌一般,熱烈張揚,擁有澎湃的生命力。
她第一個開口打破這樣的沉重,對着陸拾離道:“那戾妖像不像?是我和明月在夢裡用雪堆的。”
陸拾離微微一笑,給予了極高的肯定,“可以說是毫無差别,它要是自己看見了,估計得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