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拾離的眼中,在跳動火焰之中的雙指并沒有收到半分傷害。
她抿了抿嘴,她對妖管局之前一直是向往的,大部分是來源于小時候聽到的關于先輩們對抗妖怪各類可歌可泣的故事,讓她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隻是上一次楊家的奪寶行為和妖管局那不清不楚的公告實在讓她有些擔心。
“我信你們這回。”陸拾離捏動法訣将六合鏡召出。
看見浮動在半空中的六合鏡,霍安聿突然從,坐姿從閑散的模樣,慢慢繃直了脊背。随着浮光沿着六合鏡上的紋路緩緩亮起,倒映在她驟然收縮的瞳孔裡,像是點燃了某種深藏在其中的星火。
陸拾離控制六合鏡飛至她面前,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以及細微的變化,這讓她變得更加摸不着頭腦了,“當心……燙。”
霍安聿對陸拾離的提示置若罔聞,徒手将六合鏡小心捧到面前,在觸碰六合鏡的瞬間,她便感覺到手上傳來一股灼熱的感覺,随着時間越長,越發的燙,到最後她不得不放開手。
六合鏡哐當一下掉落在桌面上,陸拾離立即收手将它召回到手中。
霍安聿看向安然無恙拿着鏡子的陸拾離,臉上原先的輕松笑意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肅穆之意,口中喃喃:“找到了。”
陸拾離被看得心慌,趕緊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看完了,還有什麼事嗎?”
“有。”霍安聿點頭,将手按在那一疊真言符之上,神色無比嚴肅道:“接下來我要和你說解決大疫的方法,下面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可以性命起誓,絕無半點虛言。”
見霍安聿這樣正式,陸拾離不得不慎重起來,擡手,“請講。”
她安安靜靜的聽着霍安聿繞着大疫講了足足一個小時,整個房間裡都是霍安聿堅定有力的聲音,隻是到了最末的時候,有了一絲顫抖,最後墜入一片死寂之中。
陸拾離覺得腦子裡嗡嗡的一片,很吵,耳膜有些痛,她用力晃了晃頭,似乎還有霍安聿的聲音在回響,但卻如同隔着深水聽不真切。
外面風吹動垂落在窗前樹枝,驚起蟬鳴聲聲,像是那些被大疫所殘害生靈的哀嚎,讓人心悸。
她突然低頭輕笑一聲看向霍安聿道:“霍處長,你是在和我講故事對嗎?那種救世主的故事?和我小時候聽的幾乎差不多呢……”
她沒想到會有一天,有人來告訴她,她就是故事裡的主角。
真是,什麼每逢大疫亂世,就會有一人出現,拼了全力去将它封印。
她陸拾離,是想要除惡妖,做好人,可她不想獻出她這條薄命……或許,以前想過吧,可現在她不想了。
“我沒時間在這裡聽你講故事,做你故事裡的救世主,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陸拾離嚯地一下站起,她将六合鏡收好,目光掃過地上成堆的符咒灰燼,還是選擇離開。
“大疫如今已出現,該怎麼解決它,是你們應該去想的,如果需要幫助,我也可以略盡綿薄之力。”
“我們至今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或者說有,但隻有您知曉!”霍安聿一下站起身喊住陸拾離,聲音有些顫抖:“我知道這對您目前而言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她帶了很多真言符來證明這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的言論。
“可這些并非是天命,而人為呢?是您親自做出的決定呢?!”
陸拾離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着霍安聿有些猩紅的眼睛,“為什麼?”
“待您恢複記憶以後,或許就能清楚您到底為什麼會選擇這樣做,我們隻是您布下的棋子而已,無權窺探您内心所想。”
霍安聿說自己是棋子時,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反倒是看上去像心甘情願。
“如果您還不信,我可以帶您去另一處地方看看,前提是您想去,您若不想現在就可以走,我絕不阻攔。”
陸拾離緊緊握着雙手,指甲陷入掌心之中,最後無力地松開,“去……”
坐上霍安聿的車後,車子一路沒停,直接到了玉華山腳下,不過好像是另一條路,不是陸拾離之前來走的景區那一條。
陸拾離前腳剛剛下車,兜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拿出來一看是楚情詞的回信:【我回來了,怎麼不見你人影?在哪呢?】
她拿着手機仰頭望着頂上白皚皚的玉華山,楚情詞回去的比她想象中早很多呢,天都還沒黑下來。
她再次低下頭,敲落回信:【我、有事出來了一躺,晚點……回去。】
指尖在鍵盤上懸停了很久,她才成功把‘回去’兩個字打出來。
而後跟着在前頭等了很久的霍安聿往上爬了一段路,半山腰坐了上山的纜車,越往上走,空氣越冷,纜車一路直上到了山頭才停下。
然後又換了車子,就這樣折騰了幾次,陸拾離終于跟着霍安聿到了她口中的地方。
霍安聿指了指面前的塔道:“這是七情塔,想必你應該不陌生。”
“不算陌生。”
七情塔這三個字她是不陌生,但是塔是頭一回親眼見,在圖片上看還不顯,現在放在眼前看,這塔搭地實在是有點……難看。
怎麼花裡胡哨、五顔六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