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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葉很清楚他處于夢境之中,因為他頭頂的天空是夢幻的粉色,群星排布也不同于他所熟知的那樣。他看到一群長着尖耳朵和透明翅膀的生物在群山中奔跑,似乎是在逃命。
在它們的身後,原本色彩鮮豔的草地、山林都化作白色,天與地的界限開始模糊,“世界”這個概念消失了。它們的身後,是一望無際的純白在追趕,那白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看上去就讓人心生不安。
被這白追趕上的奇異生物們連聲音都沒能發出,如同水解的鹽粒,化成了這純白的一部分。
“我詛咒你……”目睹同伴的慘死,剩餘的奇異生物們自知無法幸免,于是發出尖叫,向着不知名的存在瘋狂傾瀉出所有的惡意。“詛咒你……詛咒你!”
後面的聲音明日葉無法得知,因為他被奧爾加瑪麗叫醒了。感知到屋内兩個熟悉的氣息,明日葉漸漸放松下來。他的雙眼還在脹痛,但相比于剛痛的那會兒,已經可以忍受許多。
度過一個相對平安無事的聖誕節後,明日葉跟着馬裡斯比利來到了這座位于深山中的别墅。這座由何洛家族在六百年前修建的别墅,經過幾次翻修,仍然保持整潔美麗。
這裡處于一條靈脈的主幹,經過何洛家族的代代改造,大型魔術結界被設立,群星的痕迹在這片土地上很容易就被肉眼觀測到,以前是有名的觀星地。不過由于家主交接問題,何洛家族封閉了四年,最近才解決了内部問題,重新在魔術界走動。
明日葉進入這座莊園的時候,并沒有感知到什麼異常。異變是28日傍晚開始的,正當大家享用晚餐的時候,明日葉的眼球開始疼痛,緊接着他看到了無數個虛影重疊在他眼前,有馬裡斯比利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場景,也有奧爾加瑪麗倒在水池中、鮮血染紅了水池的場景。
明日葉連一聲痛呼都來不及發出,被硬生生痛暈過去。直到現在,他才醒來,眼球殘留着尖銳的疼痛。
“父親,明日葉醒了——”奧爾加瑪麗察覺到明日葉的動作,轉頭呼喚馬裡斯比利,然後按着明日葉不讓他動,怒斥道:“你别動,你身上這麼重的傷你難道不知道痛嗎?”
明日葉艱難低頭,才發現自己被綁成了個粽子一般,胸口的紗布還往外沁血。他這是怎麼了?
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明日看向走近的馬裡斯比利,希望從他這裡得到解釋。
“你忘記了嗎?”馬裡斯比利看出明日葉的求知欲,微微皺起眉,一貫帶着笑意的嘴角也沒有了弧度,琥珀色的眼睛裡殘留着一絲被惹怒後的冷意。“你倒在廚房的門口,被仆人們發現的時候,心髒上插着一柄小刀。”
“萬幸聖堂教會的三木神父也在這裡做客,他精通治療魔法,才将你搶救回來。不過你的傷口似乎有一種特别的力量在拒絕治療,所以他沒辦法将你治愈。”
馬裡斯比利彎下腰來,神色冷漠,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容置喙的強硬:“告訴我,明日葉,是誰動的手。”
他将明日葉收為徒弟,在明日葉出師之前,明日葉都受到他的庇護。然而現在明日葉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痛下殺手,這無疑是将他阿尼姆斯菲亞家族的臉面狠狠踩在地上。哪怕情緒稀薄的馬裡斯比利在此時,也久違地生起了一種憤怒。
什麼?我倒在廚房門口?
明日葉無法理解馬裡斯比利口中說出的話語,這和他失去意識前的畫面不符合。他明明是在屋子裡和奧爾加瑪麗、馬裡斯比利一起吃晚餐,然後在飯桌上倒下的。阿尼姆斯菲亞老師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