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内一片寂靜。
萩原研二在耐心地等待着少年的解釋,盡管少年長久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不少問題。
棕發少年垂着頭端坐在椅子上,背部挺直,放在膝上的雙手扣握在一起,手指不停地捏來捏去。
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緊張”兩個字。
像是自己犯了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可明明他看起來才是那個受害者。
沉默許久的少年忽然深吸了一口氣。
萩原研二立刻提起精神,等了一會兒卻還是不見少年開口。
就在這僵持的氛圍中,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松田陣平走了進來,手中拎着一條毯子,還端着一杯熱牛奶。
他一進門就發現了室内緊張的氣氛,挑了挑眉,轉身将門反鎖後,大步走過來。
一杯熱騰騰的牛奶被“咚”的一聲放在牧山曉面前,柔軟的毯子被丢在膝上。
“把你身上那件醜得要死的外套脫下來,看着就令人火大。冷的話就用這個。”
明明是暴躁又不耐煩的語氣,卻偏偏洩露出幾分别扭的關心之意。
然而正是面前兩位好心警官毫不遮掩的關懷,搞得牧山曉尴尬不已。
他簡直腳趾瘋狂扣地。
天呐,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他絕對不會偷懶,一定早早就把客廳那些亂七八糟的小東西收起來!
可他怎麼能提前猜到會有警察平白無故到他家裡亂翻一通啊!
過于緊張的牧山曉下意識遵循松田陣平的要求,乖巧地将外套脫下,接過毯子裹在肩上。轉而又下意識地将黑色皮衣抱在懷裡。
少年無意識的動作看得松田陣平血壓直升,可見少年滿臉的神不思蜀,他到底還是将不滿咽了回去。
牧山曉微微擡起頭,悄悄打量了幾眼兩位警官的神色之後,終于開口:“那些攝像頭和竊聽器,都是關着的,沒有開啟……”
他說的是實話。
幾天前他和親友兩人決定暫住這間安全屋時,親友當天就把公寓内搜了一遍,發現了不少安室透留下的小玩意。
或許因為這間安全屋并不是安室透常用的,所以這些小東西一直是關閉的狀态,大概隻是留在這裡備用。
兩人自然不會特意開啟這些東西,在确認隻有安室透的手機才能控制它們、沒有被其他人利用的風險後,也就幹脆無視了它們,想着說不定哪天還能派上用場。
“我沒有被控制。”
“這些東西的确屬于那個和我住在一起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到的,不過我知道他在公寓裡放這些東西隻是因為他的性格額……比較缺乏安全感,或者你們可以簡單理解為被害妄想症?總之絕對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目的。”
少年一口氣說完,睜大雙眼密切關注着兩位警官的反應,寫滿誠懇的淺棕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别人,也不知道是在緊張,還是想祈求信任。
聽完他的解釋,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無聲地對視一眼,表情看不出有沒有相信少年的說辭。
松田陣平先發制人,犀利地指出疑點:“你說你那位同居人有‘被害妄想症’,可監聽器都沒有開啟,那如何能給他提供安全感?”
人一旦開始撒謊,就會撒得越來越熟練。
“他騙自己那些東西開着,起到一個心理安慰的作用。”牧山曉脫口而出,“畢竟也不能一直任由這個病症發展下去,他已經在努力控制了。”
“是嗎?”松田陣平對這個答案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