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警視廳大樓依舊燈火通明。
金發男人一隻手随意地拎着燕尾服外套,另一隻手扯松自己的領結,面色疲憊地從警視廳大樓走了出來。
男人停在路邊,剛準備拿出手機,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短促的汽車鳴笛聲。
他擡頭朝聲源處望去,看見光線暗淡的路燈下安靜地停着一輛黑色保時捷356A。
【傻狗波波:我去,琴酒真的猖狂,直接把車開到警視廳門口了。】
【傻狗波波:看來他是真的不想讓我拿到儲存卡,也不知道裡面都藏着什麼驚天大秘密。對了曉寶,你等會兒怎麼回去,要不我讓琴酒送你?】
【牧山:???】
【牧山:……你有病吧,我打車了。】
【傻狗波波:身上帶錢了嗎?】
【牧山:萩原研二借給我了點……說起來明天真的得去買個手機了,不然不好聯系萩原研二還錢。】
畢竟□□處理班的辦公室,平時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進的。牧山曉總不能為了還錢天天去警視廳門口蹲人。
雖然萩原研二一副堅決不要的意思,反倒是熱情地想改天約他一起去吃飯。
【傻狗波波:好啊,明天一起去買。我先不說了,去見琴酒啦!】
【牧山:嗯,你注意安全。】
金發男人一把拉開保時捷的車門,将西裝外套丢進後座,低頭鑽了進去。
“累死人了。”金發男人癱在座椅上,一開口就是滿滿的怨氣,“這群警察真是難纏,問東問西的也就算了,還非要拉着我沒完沒了地做什麼檢測,從頭到腳被翻來覆去檢查好幾遍。氰\化\物中毒什麼的,我怎麼可能用那麼老套又無聊的殺人手法。”
“琴酒,這算加班吧?我申請一個加班補助應該不過分?”
銀色長發的男人仍舊坐在副駕駛,身上硝煙的味道早就被深夜的冷風吹散。他靜靜地盯着後視鏡中金發男人的舉動,面無表情地開口:“東西呢?”
“什麼東西?”金發男人眨巴着他的狗狗眼。
“别裝傻。”琴酒顯然不吃他這一套,甚至頗為嫌棄地掏出手槍,側過身,槍口直指金發男人的額頭,“儲存卡,拿不出來的話,今天你就别想走出這輛車了。”
“哦,你說那個啊!急什麼,我又沒說不給你。”
金發男人語氣恍然,癱坐着的身體卻一動不動。
琴酒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保險栓被打開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中無比清晰。
“波本,别跟我耍花樣。”他說。
面對琴酒的威脅,金發男人卻表現得毫不在意,底氣十足的模樣不僅令琴酒眉頭緊皺,更是令坐在駕駛座暗中觀察的伏特加驚訝不已。
波本現在怎麼膽子這麼大,以前沒感覺他行事作風這麼猖狂啊。
難道真的如琴酒大哥所說,是因為朗姆……
隻見金發男人懶懶地擡起手,将空蕩蕩的掌心遞到琴酒面前:“喏,如你所見,東西不在我身上。”
“什麼意思?”琴酒的語氣逐漸暴躁。
“我剛不是說了嘛,警察一直讓我做檢查,我怎麼敢把東西放在身上嘛。”
“東西現在在哪兒?”
“當然是警視廳啊。”
“波本!”
“哎呀别急嘛,怎麼脾氣這麼暴躁——東西在警視廳大樓的某個洗手間隔間裡,我藏得很好,不會有人發現的。出來的時候被警察盯着不方便拿,等明天我再被叫過去做指證的時候,我再去回收不就好了。”
“……”
琴酒帶有怒意的質問聲消失了,可金發男人明顯感覺到,來自銀發殺手身上的殺意沒有絲毫消減。
金發男人安靜片刻後,才無奈地繼續解釋:“首先,東野剛的死我們都沒料到。你應該也聽到了,我當時被列為嫌疑人之一,一直被警察盯得很緊,能将儲存卡找地方藏起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根本沒有機會回收。”
“其次,就算儲存卡出了問題,朗姆那邊我也會親自解釋,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把鍋甩在你身上。”
男人仰躺在座椅上,紫灰色的眼眸被垂落的金色碎發遮住幾分,卻擋不住暗含挑釁的銳利目光。
“别太自以為是了琴酒,沒準哪天,你的爛攤子還需要我幫你收拾呢。”
琴酒從來都是一個足夠冷靜的人,激将法對他來說是最無用的招數。
金發男人越是挑釁,他就越是冷漠。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波本。”
琴酒收回槍,聲音冰冷聽不出任何情緒。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見到儲存卡。如果你拿不出,就做好準備接受任務失敗的懲罰吧。”
……
萩原研二私心是想要開車送牧山曉回家的。
可是他和松田陣平今晚當值,除非特殊情況不該随便離開警視廳。
于是在給牧山曉快速地補完炸彈案的筆錄後,萩原研二直接幫牧山曉叫了一輛出租車。
順便還以約飯為借口,強行塞給對方自己的聯系方式。
終于熬到下班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了。
萩原研二換下制服,拿着一疊剛打印出來的案件報告,拉上幼馴染就朝搜查一課的辦公區沖過去。
“走走走,交接完案情報告就下班,去找班長吃飯!”
搜查一課和□□處理班的辦公地點離得不遠,兩個部門也經常協同工作。在忙碌疲憊的工作之餘,相約一起去吃飯喝酒放松一下,是這幾年來三個好友的日常。
不過被班長一臉嚴肅地說“有事找你們談談”這種情況,還是少見的。
不出意外,同樣通宵執勤的伊達航也是面色疲憊。
“還要喝酒嗎?今天。”伊達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問道。
“喝吧,喝完好睡覺。”萩原研二說。
連續長時間的精神緊繃過後,忽然放松下來,通常随之而來的不是因為過度疲憊而陷入昏睡,而是莫名其妙的失眠。
計劃是美好的,隻是松田陣平指出問題:“這麼早,居酒屋都沒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