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析這一晚上都在輾轉反側。

她摸也摸過了，碰也碰過了，可以肯定的是，白漸離一定是人。

怎麼那小孩兒就說沒見過呢！

真是奇了怪了。

第二天一早，林析第一次不用把鬧鐘——尋息盞摁掉，就能獨立早起。

等白漸離到的時候，林析已經抄完了十來卷門規了。

早晨起來外面的夜明珠還沒得到靈力的滋養，昏暗的光線下，隻看見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但足以顯得身姿曼妙。

她一路走來，一路施展靈力點燈，模糊的面容漸漸清晰，沉靜柔美得像是畫卷裡的仕女圖。

果然即使一起相處了兩個多月，林析也沒能對白漸離的美色免疫。

“你今日怎麼起得這般早？”

白漸離施施然在她對面坐下，撿起一卷便開始檢查：“你的字寫得是愈發好了，隻這句‘析事當以實據，察微知著，勿為妄言。’裡的‘析’字，你總是寫錯。”

這也沒辦法，她的名字裡就帶這個字，總是下意識地寫成它原本的寫法。

“抄了這些了，歇一會兒吧？可有吃早飯？”

“還沒來得及......”

林析這才想起來自己打算問她的事，于是直接開口問道：“昨天有個小童，他送了一些食材過來，還跟我說了一些話......”

“什麼話？”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經義閣？”

白漸離放下手中竹簡，慢慢擡起頭看她，眼神裡的探究快要被僞裝出來的柔和掩蓋不住了。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一些小秘密啦。隻是我有些好奇罷了，你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接近她圖什麼呢？

她一窮二白，反倒是白漸離善解人意，對她無微不至，既教她讀書認字，帶她修煉，還長那麼一張精緻的臉，每天看到她都能讓自己心情無比美妙。

她不會對自己有什麼企圖的，應該吧，林析在心裡這麼勸解自己。

“這也并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隻是我的出身比較低微，怕說出來遭你恥笑。”

“人人生而平等！你人這麼好怎麼能這麼想自己。”

白漸離淡淡地笑了笑：“我是上古仙器燎原印的器靈，我的主人六百年前就已經隕落了，機緣巧合之下，燎原印被五華門留在了這裡，我便也被困在了這裡。”

器靈？！！

真不是人啊！

“但是那個小孩兒說她都沒有見過你，我記得你好像也經常跑出去......”

“因為我主人的緣故，我的修為應該要比她高上許多，她察覺不到我的蹤迹實屬正常。”

“原來如此。那這些年你都一個人待在這裡啊！”

林析目露憐愛。

她想象不到自己一個人被困在這一畝三分地會怎麼樣，那精神狀态應該會十分美妙的吧。

白漸離神情脆弱孤寂，睫毛下的眼眸裡壓抑了些許瘋狂。

吃過早飯後，林析搬了一大筐衣服到後院的水井那裡，開始憋着氣搓洗，白漸離站在旁邊幫她舀水。

“我跟你說，我真的受夠這裡的生活了。”

“我都多久沒有自己洗過衣服了？之前可都是洗衣......咳！”

“為什麼就不能有一台能幫我洗衣服的機器呢？你知道嗎？”

林析擡頭，兩眼放光開始介紹洗衣機：“我之前在書上看見過，有這麼一種機器，隻要把你的衣服丢進去，它就開始轉啊轉啊，連水都不用自己加自己倒，它自己一邊出水一邊進水。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我還得一件一件地洗，浪費時間，有這時間我還不如多抄兩卷書。”

她把手上這件丢到另一個桶裡。

嘴裡繼續念叨：“還有啊，那個竈，我都不想說。現在不是都修仙界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原始的竈，連柴火都是通過空間運過來的，怎麼就不能把竈台改造一下，還用那麼原始的方法生火，每一次那個煙灰都噴我一臉。”

“如果能有電就好了，不然我高低研究一個空氣炸鍋出來，你是不知道它有多好，每天勤勤懇懇地照顧我的飲食，填滿我空虛的胃。”

白漸離給她加了一瓢水，輕飄飄道：“你不是不識字嗎？怎麼看的書？”

“......”

這種時候的白漸離就不那麼可愛了。

“如果不想這麼勞神費力，可以學一學初級口訣，水淨訣、除塵訣、火靈訣應該都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還有這等好事？”

“隻是你還未到築基，這些口訣可能會耗費你許多靈力。”

“我一天天的又不去打仗，留着靈力幹嘛？”

“說得也是。那先從最簡單的除塵訣開始吧。”

說着，白漸離放下水瓢，雙手捏訣，嘴裡念道：“塵穢消散，潔氣盈身。清靈之息，滌蕩埃塵。”

說完，隻見一點點金光在空氣中逸散，周圍肉眼可見的幹淨了許多。

隻是有一個問題：“這個口訣是非念不可嗎？”

很尴尬啊，對一個在現代看多了巴啦啦小魔仙的人來說。

“你來試試吧。”

“額......這個手勢舞，再給我比劃比劃？”

白漸離舉起來的手怎麼也捏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