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析帶着白漸離離開了經義閣。
她換上了五華門最常見的弟子服,水藍色的外袍看起來像是一場濕潤的新雨,催發正在茁壯成長的新芽。
高聳入雲的水雲梯,貫穿了四周的瀑布,直達樓閣。
林析跟在一個侍女後面,不經意地打量這座華美的建築。
水汽被蒸騰成雲霧,環繞四周,如臨仙境。
帶她來的侍女在廊橋前便停下來腳步,像是有什麼忌諱一般:“沿着長廊往前走,清漓仙君在那裡等你。”
林析走在橋上,對着眼前的景象歎為觀止。
幾座缥碧青山如水墨畫那般層巒疊翠,模糊了碧波與晴空之間的界限,春色無邊。
一座廊橋如劃破天際的流星,駕于雲巅之上。
而廊橋的另一頭,正站着一位身姿高挑的女子,戴着一張庭蕪綠色的面具,正仰起頭觀察着橫梁木上垂落下來的一朵小花苞,指尖輕撫花瓣的紋路。
“最近的赤霞心長勢過盛,倒讓我園子裡的靈草沒了靈氣,遲遲不開花。”
“你把多餘的這些摘下,送到我院子裡去吧。”
林析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裡加上她就倆人。
女子聽不到回應,轉過身來看向她:“還有何問題?”
“拜見清漓仙君!我是林析。”
“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小桃。”
“?”
雖然很是不解,但是眼下林析還是更關心那個乾坤袋的事,她順勢問道:“敢問清漓仙君,您給我的這個乾坤袋是......”
她将那隻鼓鼓囊囊的乾坤袋拿了出來。
清漓仙君怔愣了一下,看到那隻乾坤袋特有的标識,看着林析:“怎麼到你手上了?我不是讓小桃送去經義閣的嗎?”
“??”
這是夏含的小名?
還挺别緻。
“可能因為經義閣隻有我一個人在吧,她就誤以為是給我了。”
“那可能是給錯了,你還給我吧。”
清漓仙君伸手将林析手中的乾坤袋取了回來,轉身繼續觀察那朵小花苞,隻留下一臉懵的林析傻傻地伸着手。
“那......”
清漓仙君轉過身來,疑惑道:“我不是讓你去摘赤霞心了嗎?”
“???”
林析一頭霧水。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但是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林析開始幹活兒。
“對,那邊的幾株一并摘了去,這裡留着空我要栽點别的。”
清漓仙君指揮道,手指不自覺開始捏着乾坤袋把玩。
用力摁了摁。
“?”清漓仙君低頭去瞧,不是這個手感。
隻見她伸手進去,抓出來了一大把有點焦黑的六星草。
她猛地擡起頭看向眼前的人:“你不是小桃!”
林析都快哭了,她來到這裡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她叫林析!
“我想想,你來這裡是做什麼來着?”
“我想拜清漓仙君為師!我想成為藥劑師!”
“對對對。”
林析現在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不是清漓仙君了。
但是偌大一個樓閣除了她之外,再無其他人了。
超級潦草的拜師禮之後,清漓仙君讓她回去準備一下行囊,明日搬來绛霄閣,并交給她一塊兒銘牌,說這是她日後自由出入绛霄閣的憑證。
拿到銘牌後,林析還是沒什麼實感,她心心念念了五十年的事情,就這麼,辦好了?
林析走出樓閣後,仍有些難以置信
她仰頭望着飛瀉的瀑布,這裡将成為她日後修煉的地方,她美滋滋地想着。
回寝舍的路上,林析一直在跟白漸離在識海中對話,這是她一離開經義閣,白漸離便教會她的。
“阿離,你覺不覺得這清漓仙君怪怪的。”
白漸離的聲音有點緊張,連連問道哪裡奇怪。
“感覺她的記憶有點問題......還有,她跟夏仙君關系很好嗎?怎麼一直在叫她。”
“倒像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你越來越刻薄了,阿離。”
“你教得好。”
“那想不想學點别的?”
“不想。”
白漸離并不想學習怎麼調戲自己。
正聊得火熱,林析拐進小路,遠遠就聽見了背地裡蛐蛐人的聲音。
她放慢腳步,收緊呼吸,凝神去聽。
“你看見了嗎?剛剛宗主臉上的表情!”
“看見了看見了!自打那群仙人走了之後,宗主再也沒笑過了。”
“什麼仙人?”
“你不知道?前一陣子聽說有上界的仙人過來了。”
“都長什麼樣兒啊?”
“我那天剛好接到了宗門任務出門了,沒見着人,不過我猜他們肯定個個豐神俊朗的。”
“我聽說,他們怒氣沖沖地,直奔五華門而來,關上門與宗主密談了好幾個時辰,後來人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好像五大宗門都去了一遍。宗主好幾天臉色都是綠的,别是觸怒仙人了。”
林析情不自禁地追問道:“具體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兩月之前。”
“那日天雷異動,紫雲密布,像是有什麼大寶物出世一般,我去問了星算閣那邊的人,她們說這是天道降下的對人族的警示。”
“該不會是有大兇之物出世了吧?”
“不知道,不過異動沒過多久,那群仙人就來了。”
林析若有所思:“那還是真是趕巧啊。”
正想着,一個小弟子就搭上了林析的肩膀,壓低聲音:“說不準就為這異動而來的,”正說着,扭頭便與林析對上了視線:“......你誰?”
“......還是說回異動吧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