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擔憂地看着白漸離。

為何會如此虛弱？

還是因為内傷嗎？

她把瓷瓶放擱置在床頭，不知道這個對她有沒有用。

天幕如墨，夜色沉沉。

無邊無際的靈圃中央坐着一個人，正認認真真地撚着靈草，分析靈性。

門扉‘吱呀’的叫喚驚動了林析。

她一回過頭便看見了正倚在門框上朝她淡笑的白漸離。

月色下的白漸離格外的溫柔，像是一張覆在彎月上的面紗，柔和又迷蒙，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白漸離慢慢朝她走去，林析呆呆地蹲在地裡仰頭看她。

“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

林析猛地低頭，越來越紅的耳廓卻出賣了她。

白漸離理好衣擺，在她身邊坐下。

“我看見你煉制的青靈回氣湯了，靈火控制得很精妙，純度極高。”

百分百的純度，白漸離從未見過能将雜質處理得這麼好的修士，清漓仙君都不能。

林析有些疑惑：“但是我煉制的時候，沒有看見雜質......”

“許是你的靈火有些特别，這可能跟你的靈根有關。”

林析擡手，凝出幾絲淺紅色的靈力：“有一點點紅，我會是火靈根嗎？”

“隻有靈力濃度高到一定的界限才能知曉，現在還不行。”

“好吧。”林析放下這件事，反正等到去了飄渺仙境就能知道了。

“我的湯劑對你的内傷有用嗎？”

“是緩解了許多了，謝謝你。”白漸離面不改色地撒謊，湯劑被她放進儲物戒了。

林析很高興：“真的嗎？”

“你要相信你自己。今日沒能看見你第一次煉制，倒是有些可惜了。”

“雖然你陪在我身邊我求之不得，但是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太累了就回燎原印修養，不必強待在外面。”

白漸離安撫道：“你放心，這幾日要好些了。”

随後她手邊憑空出現了兩壺酒。這是她釀的酒，隻剩這兩壺了。

“喝嗎？”

“我沒有喝過酒。”

此話非虛，在原世界裡，她滴酒不沾。

“不醉人。”

林析有些顧慮地接了過去。

她不希望自己喝醉之後犯渾，雖然她在白漸離面前已經沒有什麼形象了。

一打開壺口，一股青蓮的清香便溢了出來，跟白漸離身上的很是相似。

她跟着白漸離的動作小小酌了一口。

白漸離一邊看着她砸吧嘴一邊開始笑：“好喝嗎？”

林析又猛猛地灌了一大口，豎起大拇指：“仙界絕品！”

“你喜歡就好。”白漸離仰頭對着壺嘴，大飲一口。

林析瞥向她半阖的眼眸，睫毛輕輕顫動，白皙的臉龐像是染上了珠光，頓時眼睛一錯看向空中一那彎半月，心跳得有些快。

她掩飾般地低頭喝了一口酒，不敢再看。

“你姐姐很關心你。”白漸離低頭看着她腦袋上一個小小的發旋，試探地問道。

“但是我好像經常讓她操心。”說到林新，林析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在白漸離面前。

她還不知道林新指的是不是她。

“至親之間，彼此操心是最為正常不過了。不過她似乎對你拜清漓仙君為師不太滿意？”

“何止啊！我第一次跟她提起清漓仙君，她立馬就變臉了。現存的高階藥劑師不要，她非要另廢心思去找别人，問她為什麼她也不肯說！”

“不過讓她傷心了，我也有錯。我應該先跟她商量一下再去找清漓仙君的，你覺得呢？”

白漸離目光幽微，等林新回來，你就出不來了。

為此她淺笑道：“事已至此，不如想想如何哄她高興，至少得讓她看到你學有所成，她才會放心留你在這裡。”

“不過，我記得你先前跟我說，你是孤女......”

林析猛地閉上了嘴，開始想想怎麼編。

“我......我是，我是來到五華門才跟我姐姐相認的......”

“那你姐姐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姐姐她從未提及過這些。”這她哪兒知道啊。

白漸離看她清澈的眼神，不再詢問，隻又仰頭喝了一大口酒，看向這空中孤月，眼神有些悠遠。

一會兒後。

“阿離......”

白漸離哭笑不得地把醉倒的林析接住。

隻聽得她聲音染上醉意，有些軟糯地問道：“阿離，你真的是燎原印的器靈嗎？”

白漸離的笑意微僵，沒有回答。

“可不可以跟我說一下，你前主人的事？”

明明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又偏偏是自己不得不防備的人。

林析松了松自己的領口，酒意上湧，讓她的心裡有些難受。

“你喝醉了，林析。”白漸離眼裡複雜的情緒濃烈。

林析沒有再說話，意識漸漸模糊。

她伸手覆上林析緊閉的雙眼，垂下頭低聲說道：“對不起。”

她真的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