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粗聲粗氣:“妖怎麼了!你剛剛還不是跟九嬰勾肩搭背的?”
“九......九嬰?你?”
九嬰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若是害怕,現在走還來得及。”
段千靈嘴硬:“我......我才不怕呢!”
她想起自己一開始大鬧她洞府的樣子,後背汗濕。
白漸離不管這些,确認了信息後告知她們:“三日後,将護心鱗準備好,我會帶着剩餘材料拜訪,由我徒弟鍛造。”她不承擔幻境裡的因果。
說着,她扭頭看向一旁裝空氣的林析:“這小妖便借我一用罷。”
她起身便要将人全部帶走,祖龍及時說道:“這位餘......妹妹舟車勞頓的,奔波一趟不容易,不如讓她住在我那裡吧?”她在九嬰洞府附近有個窩。
白漸離看向餘心遠,等着她的回答。
餘心遠想起剛剛路上那一頓風馳電掣,心有戚戚焉,順勢應了下來。
于是白漸離帶着林析走了。
空下來的九嬰洞府光線明朗了不少,九嬰兀自喝着茶水,一言不發。
段千靈眼珠子骨碌骨碌轉着,突然發力猛拍四方桌,大喝一聲:“不就是妖嘛!本小姐又不是沒見過!”
九嬰默默地擦了擦濺到臉上的水漬,無語地看着她。
段千靈上來就扒拉她的臉:“也沒有九個頭啊!怎麼那老頭這麼說你?”
“說什麼了?”
段千靈輕咳一下,有模有樣地學到:且說那九嬰大妖,相傳其幼時連吃九顆嬰孩心髒,被天道降下神罰,讓其蛇身上長出九顆頭顱。不過天道仁慈,不忍它日日啼哭,賜予洞府,令其思過三百年,不得顯露真身......”
空氣凝滞了幾秒,段千靈有些猶豫:“我覺得你不像是那種妖,你為何不去澄清一下呢?”
九嬰淡淡地歎了一口氣:“何必争這口舌呢?浪費時間罷了。”
“這怎麼是浪費時間呢?你去外面聽得她們這般議論你,你不會生氣嗎?”
“世人的議論不一而足,我又何嘗能一一顧得過來?不過将它放之任之,青白自在人心。”
段千靈還是不服,九嬰便轉開了話題:“你在那密林中待了九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怎麼知道我待了九日?”段千靈眯起了眼睛,嘴角的笑意十分猖狂。
“咳!”
“那裡的一切事物就好像......有了人性一般,非常黏人。不過,你們倒提醒我了,她們也可能是妖。”
“也可能隻是巧合罷了。”她頓了頓,勸道:“若是無事,你可自行離去。”
“我剛剛才給了你靈石诶,你這就趕我走了?”
九嬰起身,不再管她,往内室走去。
“喂!我可是交了房租的,我可不走......我送完東西就回來!”
九嬰将人送出結界,放出觀宇玄鏡,看到天真活潑的小妖們,心裡有點點怅惘,待到結界徹底崩潰之日,便是天道與她清算之時。屆時,她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此時的另一邊,白漸離和林析回到玄鐵靈藤的洞府。
坐在案幾前,林析沉下心緒,一筆一筆勾畫着目前複雜的人際關系。白漸離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阿離,你不是昏過去了嗎?”林析暫且撂下筆,擡頭直視她的眼睛:“怎麼也會被拉到這幻境中來?還變成了......靈藤?”
“你是我的主人,自然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信用度警告!”
“好吧,你給我的血蓮丹救了我一命,不至于讓幻月靈潭在我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要了我的性命。至于為何變成靈藤,也許就要問這靈潭了。”
林新的那一槍使她凝出來的靈體受到重創,靈力紊亂,溢散出去不少。如若要回溯魂壺修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來。
林析那一枚血蓮丹,溫養魂體,血蓮幽微的靈氣形成一層薄薄的覆膜将她的丹田牢牢圍住,能保下不少靈力。
白漸離回顧這幾日看見的事,久遠的傳承記憶緩緩打開。
她擡眼看向繼續勾勾畫畫的人,平和的眉眼,好似與鳳凰後人完全沒有關系。她試探着問道:“你看着這些妖,有沒有想起什麼事?”
“倒也有,我想起來了一起被卷進來的那些人,他們都去了哪裡,你可有什麼小道消息?”
那個白衣修士,感覺來頭不小,不知道祖龍身上有什麼東西讓他這般又争又搶。
還有餘卉卉,表面上說是餘掌櫃的女兒,身份應該也不簡單。
她将這兩個人加了進去,仔細順了一遍,擡頭問道:“阿離,你說我可不可以幫祖龍壓制心魔啊?我最近有了新的靈感,說不定會幫上忙!”
對于林析所說的“靈感”,白漸離一點都不陌生。
從她破天荒地說要研制出魂體可以受用的藥劑開始,直到她可支配的靈力大幅度上漲,她就對她的“靈感”深信不疑。
一切就像是對症下藥一般,讓她每一次都懷疑林析是否是知道了什麼。
但是,在這幻境裡,最好還是不涉因果,明哲保身。
林析聽罷,内心有些不自然。在她看來,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真實,如若不是白漸離時時提醒,她恐怕分不清這不過是一場被操控的幻境。
她自知對外曆練的經驗,她連白漸離的零頭都夠不上。
不過她倒也沒有作罷,反正做着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