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難過關關過,她打起精神認真地觀察着這些靈草。
塔黃如其名,外觀酷似寶塔,眼前的這幾株還不是其成熟狀态,僅二三十公分長,成熟的塔黃能有一兩米高,但是蘊含的靈氣幾乎沒有什麼差别,大都被當作普通的食材對待。
她将奶黃色的葉片一層層撥開,裡面是碧綠的杆,看着并沒有什麼問題,直到她将杆的外皮扒開,露出冒着黑色霧氣的内裡。
下一秒白漸離出現在她身旁,小初迅速将這堆塔黃燃燒殆盡:“是魔氣!”
“手下留......”
林析來不及勸阻,眼睜睜地看着它們化為一片灰燼。
但是她接下來更是擔憂:“魔氣怎麼會出現在神台密林的靈草中呢?”
據她所知,魔氣的第一寄生宿主是人族,其次是她們妖族,根本不可能寄生在靈草身上。
“而且,這裡的妖看着用這些靈草也有一段時日了,竟沒有一妖受到魔氣的入侵......”說到這裡,林析有些怨念:“你把我的研究樣品毀了,要用什麼賠給我?”
白漸離有些占據道德高點式的理虧:“魔氣侵染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我有涅槃之火,它近不了我的身。”
林析有些孩子氣:“不管,反正你欠我東西了,我現在是你的債主了!”
白漸離彎了彎眼睛,語氣沒來由的有些她不自知的寵溺:“好!”
“我打算出去一趟,去這些靈草所在的地方探探,說不定能有一點線索。”
“我陪你去。”
“不行,你得休息,每天隻能放風半個時辰!”
白漸離心裡清楚,她要是再推拒下去,林析一會兒就要說出更加......的話了,于是将自己介子空間中前不久做的一件法器拿了出來:“帶上這個吧,這個的禦寒陣紋要更精巧一點,外面風冷,你修為尚低,不能一直用靈力禦寒。”她将一隻拇指大小的小酒杯塞進了林析的手裡。
而林析看着這個小東西,笑了笑:“阿離......你怎麼做出來的東西都跟酒有關,先是酒壺,帶着杜康詩句的小瓷瓶,現在又是酒杯......”
白漸離也不知道,她生來就愛酒,不管是喝酒,釀酒,關于酒的一切東西,都讓她心生歡喜。
“說你是樹妖,倒不如說你是酒精。”
白漸離看着兀自笑彎了腰的林析,有些不解:“酒化成的妖嗎?聽着倒是很不錯......”她若有所思,如果可以選,當一個酒精是不是還挺好的。
林析搓了搓笑得有些發酸的臉頰,點了點頭:“差不多吧。我收拾收拾,這就走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從那個不算溫暖的屋子裡出來,進到這雪林中,林析心裡不止一次地感謝白漸離的那隻小酒杯,沒有那隻小酒杯,她覺得她會變成下一個小玉。
塔黃喜愛地勢高、溫度極低的地方,所以林析沿着雪路,一步步往上爬着,沒走多久便看見了奶黃奶黃的一片。
妖族選擇它也有了解釋,離據地較近,且量大。
林析指尖擦出一點涅槃之火,往離得最近的一株那邊去,隻見黑色的霧氣像是有自己的魂體一般鑽進了其他的靈草中。
“奇怪,你們連腦子都沒有,怎麼會滋生心魔呢?”林析就近蹲下,伸手撥了撥它的身子:“跟我說說,怎麼抑郁了?”
當然她的問題得不到一句回應,心魔依舊靜悄悄地依附在塔黃身上。
林析隻得站起身,越往裡面走,植株就越高大,從幾十公分到一兩米,她爬得有些喘,走到這個方向的最盡頭,仰頭看着比她兩倍都高的塔黃,頭一直後翻差點背過去。
“看來你就是源頭了吧。”
隻見最為高大的一株身上包裹着濃厚的黑霧,一股不詳的氣息籠罩在它的上方。
林析拿出了之前求着白漸離為她煉制的用來裝魔氣的法器——素心瓶,跟問心瓶一字之差,功能卻大相徑庭。
源源不斷的魔氣被她涅槃之火逼進去瓶中,高大的塔黃卻慢慢呈現出蒼老的姿态,這讓林析停下了動作。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聲音在指引她一步一步靠近那株塔黃,她伸出手,五指貼在它冰涼的巨大花葉上,黑色的霧氣沿着她的手臂爬升,像是在尋找什麼入口,這讓林析皮膚上泛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高懸于她頭頂的塔黃開始搖搖欲墜,最終‘轟’地一聲,從後身的懸崖掉落,隻在原地留下一個手掌大小的葉片,上面的紋路宛若流動的液體,生機勃勃的樣子與這極端惡劣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若有所思,将素心瓶的禁制打開,裡面的魔氣混合着她手上的再次流進那張葉片,沒過多久,葉片再次長出了芽,深深地紮進這雪地中,飛快地抽條拔高......
林析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它們這是......在為自己創造一個宿主?!
下意識地靠近卻被積雪拌了一下,腳步稍微有些踉跄,她的心裡滿是激動,兩隻手不住地往衣擺上摩擦着,手心裡冒出了不少冷汗。
誰也未曾想到除了破壞、暴戾之外,魔氣居然還能創造生機。
她兩眼放光地看着再次拔地而起的塔黃,白漸離的靈體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