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無端挨罵覺得不爽,還想說兩句,卻被花茶拉住了。
花茶雖不知花堯是誰,但既然是妙心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他肯定很難過。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問太多比較好。
“花炎真是太無恥了。”妙心憤憤的說道。
“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師尊?就算你家裡有人死了,也不能這麼罵人吧?”花溪答道。
“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青麟伸手推了花溪一巴掌,讓他閉嘴。
“一個人在世界上活了一輩子,在死後卻要被抹殺所有生存的痕迹。如果仙族其他人知道他的手段,那世間怎還會有仙族為他效命?為仙族付出一切,最後沒機會流芳百世,也不能遺臭萬年,甚至會被自己至親至愛之人忘記。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青麟将妙心拉至一旁,小聲安慰道:“仙族的人不會相信你說的,因為現在除了花炎,沒有人會記得花堯的存在。”
“怪不得,花堯當初說在仙族殺仙是大忌。可能就是因為殺了之後,自己也不記得。如果是這樣,那仙族之間即可随意誅殺厭惡之人。”
“若無後果,就無顧慮。”
“你說的沒錯,但也沒用。”青麟答道:“除非你當上師尊。”
妙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看不懂這個世界的邏輯。
當一個仙族死去後,世界上還能記得她的,卻是妖族。而她從上一起長大,至親至愛的仙族同袍,卻将她忘得一幹二淨。她在仙族的一切都消失了,隻有在仙族最看不起,最瞧不上的妖族心中還留有痕迹。
想記得的人無法記得,想忘記的人無法忘記。
這是何等的諷刺。
“妙心,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還是趕緊出發吧。”青麟說道。
妙心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對青麟說道:“你說得對。”
“各位,請原諒我剛才的失态,我還有事,告辭。”
“花茶,那我們,下一站去哪?”花溪問道。
花茶看着妙心的背影,不知為何自己也感到有些傷感,回道:“你和你師叔說說話,我們在這裡待幾天就回去吧。”
妙心不分日夜的趕路,原本需要三日的路程,竟一日就到了。
來福早已讓旺财等在葫蘆谷前,隻要妙心回來,就立刻帶他來蘆花坡。
“妙心公子,谷主讓我在此等您,請您即可去蘆花坡。”
“她.....是什麼時候的事?”
“您去了就知道了。”
剛到蘆花坡,妙心就看到來福一把鼻涕一把淚,甩着大耳朵朝自己跑來。
“妙心,花堯她,她.....哇!”來福趴在妙心肩上哭起來。
妙心感到一塊巨石壓在肩膀上,趕緊用雙手撐着來福的頭。
“帶我去看看她吧。”
花堯躺在冰晶棺材裡,身着一身紅衣,正是當初龍晶身後挂着的那套婚服。龍晶告訴妙心,這是她最好的一套衣服,花堯這麼美,值得一切美好的東西。
妙心謝過龍晶,向她詢問當時的情況。
龍晶答道:“前日夜裡,花堯情況急轉直下,我讓來福想辦法通知你,但他也無能為力,隻能讓旺财在谷口等你。我嘗試為她輸入妖氣,但完全沒用,她的身體就像一個巨大的漏洞,無論輸入多少靈力都流失得一幹二淨。”
“妙心,我對不起你,是我和你說能堅持月餘,害得你們沒能見上最後一面。”
“是我要謝謝你才對,你幫助我們,沒有什麼需要對不起的。”
“若你還信我,可以将花堯一直放在我這,我可用冰晶保她永遠如現在這般美麗。”
妙心用手輕輕撫摸着冰棺,靜靜的看着花堯的臉。
她臉色紅潤,面帶微笑,頭發烏黑,仿佛隻是睡着了。
來福給龍晶使了個眼色,他們兩便悄悄出去了,留下妙心一個人和花堯在一起。
妙心輕輕将冰棺的蓋子打開,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但妙心卻絲毫不覺得冷。
他輕輕的握起花堯的手,這雙冰冷的手。
他嘗試着為她輸入靈氣,卻隻感到一堵牆将靈氣彈回。
這時他才最終确認,她真的死了。
他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快要恰進肉裡也不自知,緩緩閉上眼,極力壓制自己的悲傷情緒。
他曾經抱有一絲僥幸,也許是青麟搞錯了,花茶和花溪可能是中了瘴氣而短暫性失憶。也許來福和龍晶也搞錯了,花堯隻是深度昏迷,看起來像是死了。
或者,也許花堯可以和童話故事中的公主一樣,被王子親吻後就醒來。
妙心低頭親吻了她。
一切如故,無事發生。
他突然抱着頭,痛苦出聲。
這一刻,他真的失去她了。
他就這樣在花堯身邊呆坐了兩天,突然又如夢初醒般彈射起來,慌慌張張找到來福和龍晶。
“麻煩你們幫忙看好花堯的身體,我找到帶她回來的辦法了。”
“呃......好的。”來福雖然不相信,但害怕妙心情緒崩潰,隻得答應下來。
“你想要怎麼做?”龍晶問道。
“我需要去一趟九龍山,下次再見面,會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