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着眉将她強行推開,冷靜地問:“那到底是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鄢豐,那是你的心魔啊!”
明曲毫不猶豫地點破真相,鄢豐卻怔愣在原地。
因為,随着她的話音,那道幻影的模樣也改變了。
她變成了聶聽琴的模樣,正死死糾纏住明曲纖細脆弱的脖頸!
鄢豐大驚失色,下意識抽出腰間配件,揮出一道劍氣,将那道幻影的形态揮散了一些。
明曲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眼中卻溢出紅色的血絲來。
那心魔仍然不依不饒,被毀三了片刻便又再次彙聚成形。
隻是它似乎忌憚着鄢豐,這一次沒有再輕舉妄動。
鄢豐定定看着那道心魔,半晌聽到明曲的聲音:“隻有你才能毀掉自己的心魔……”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片刻後她西行者拉住她的衣角,聲音忽而哽咽起來,“救救我吧鄢豐……隻有你,隻有你能夠救我,鄢豐……求求你,你快把那東西毀了,求求你……”
鄢豐蹙着眉看着她大起大落的情緒,抿唇不語。
明曲曲不依不饒:“你到底在猶豫什麼?!斬心魔而已,心魔也是魔啊……魔,不就是都應該被無條件地斬殺掉嗎?!”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指甲劃過牆壁發出的那種令人心灼的聲音。
那道心魔不知為何,随着明曲的話不斷地變大、膨脹起來。
鄢豐握緊劍,似乎下一刻便會将那道心魔徹底揮散。
“沒用的鄢豐,心魔和魔一樣,不能用尋常的劍氣斬斷……”明曲站起來,看着鄢豐,似乎又什麼話想說,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鄢豐偏過頭,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明曲默了默,卻諱莫如深地說:“你想幫我嗎?……我知道斬殺心魔的方法。”
她不等鄢豐反應,便自己踱步到暗室的桌前。
鄢豐這菜注意到這間暗室中放了一張小桌,上面還放着一碗散逸着血腥氣的藥碗。
這間屋子裡的血腥氣原來全都來源于這碗藥。
明曲站在桌子前,拿下巴指指那碗藥,說:“喝下這碗藥,你變能夠短暫地看到因果線。”
鄢豐愕然。
明曲繼續說:“你知道的吧?徹底斬殺魔的方法隻有一個,那邊是斬斷,所有和它相關的因果線。”
鄢豐定定看着明曲,半天,不答。
明曲也不閃不躲地和她對視,半晌,她終于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怎麼樣?這個辦法,既能幫你斬斷心魔,又能救我……也是救靈珠。隻需要你斬斷那些密密麻麻的亂線。”
鄢豐腦中卻無端回想起那一日在小院中,第五昭哂笑着問她的那一句話:
“——人為什麼一定要成聖?”
她感到有些恍惚,卻不想明曲已經端起碗撲了上來,将那碗藥強灌入她的喉中!
鄢豐被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嗆得不住咳嗽,可是明曲像是瘋了一樣,力氣極大,死死将她鉗制住,要将那碗藥全部灌入她的喉中!
鄢豐不斷掙紮,可是她知道,靈珠還在這句身體當中,她不能出劍。
而如果不能出劍,如今的她其實根本無力防抗着将死之人最後的掙紮。
“真的要那麼做嗎,鄢豐。”
聶聽琴的聲音冷不防想起,明曲聽到她的聲音,身體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冷顫,力道述而松了一些,鄢豐猛地睜開她的鉗制,嗆得不住咳嗽起來。
那碗藥被人失手仍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血腥氣收攏不住地散逸在暗示中的每一寸空間。
聶聽琴置身事外地站在兩人三尺之外,此刻才緩緩開口:“斬斷因果線,和剜眼睛可不一樣。”
鄢豐聞聲吵她看去,盡管室内一片黑暗,他們那幾乎什麼也看不清。
可是此時,卻好像又什麼光源突然出現在了屋子裡,她接着那一點微弱的光芒,看清了聶聽琴的笑臉。
與此同時,更加清晰地浮現在眼前的,是那一條一條,懸浮在空中,密密麻麻,不斷向外延伸的紅色細線。
——那碗藥終歸還是大半灌入了她喉中。
密密麻麻,數不清數量的紅線一端連接着她,另一段,連接着無數她能看到、或看不到的人。
譬如聶聽琴,譬如明曲,譬如……
門忽然被人打開,那點微弱的光芒很快被門外的天光完全遮蓋,鄢豐愕然擡頭,在對上那雙濃黑雙眼之前,線映入眼簾的是那一條鮮紅的絲線,和那條絲線與衆不同的色澤——
與其他的紅線不同,這條線的顔色格外鮮豔刺目,更重要的是,在這條紅色細線之上,似乎還隐隐約約纏繞着一條黑色的,更細、更不易察覺的線。
可是在光芒與鮮豔色彩的襯托下,那條黑色的線又顯得那麼明顯。
鄢豐一時間愣在原地,良久也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