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而是它的速度難以被肉眼捕捉。
尤萊亞的心跳快到了極點,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他對于疼痛的感知格外遲鈍。
再然後,他的視野瞬間升高,對于身體的控制被切斷。
在他飛起來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歎息。
記憶結束。
事實證明,人腦會對重大痛苦采取保護機制。
尤萊亞已經無法徹底回憶起更多的細節,那一瞬間死去的痛苦好像被隔了一層膜,變得格外遙遠。
可能是孟婆湯摻水了。尤萊亞苦中作樂的想到,自己能夠擁有一些前世記憶或許隻是個意外,更有可能是自己錯誤的把夢境和現實混淆,以至于虛構的記憶占據了認知的主體。
就好比現在,他對自己曾經生為人類的記憶抱有一定的懷疑,同時也無法記起家人的臉。
至于自己死去的那一年倒是有些印象——星曆6625年。
既然确認自己上一世已經死了,糾結也沒有任何意義。年輕人對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極高,尤萊亞很快就适應了自己的新身份。
以後要是有條件的話,尤萊亞覺得自己可以适當地搜集一下有關人類社會的信息。以現在的狀态很有可能是回不去了,但是留個念想也是好的。
生命的本能便是探索外界并掙紮求生,尤萊亞覺得,有一段人生經曆的自己或許會比如今的同類更具有一定的生存優勢。
無論多少,好歹聊勝于無。
這個種族在基因裡會傳遞一些最最基本的知識。對于種族的名稱并沒有過多描述,不過根據已知信息推斷來看,和人類社會關于“蟲族”的描述格外相近。
想到這裡,尤萊亞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衆所周知,蟲族由身為“大腦”的蟲母為最高統治者,引領自己的眷屬不斷擴張領地,向外發展。此外,蟲族社會通常以族群為整體,所有蟲族都擁有強烈的種族歸屬感,必要的時候可以為了族群的存亡獻出一切。
除了蟲母以外,所有蟲族都是雄性。在一個族群中,有且僅有蟲母才有生育的權力。
蟲母的壽命會遠高于一般蟲族,僅有祂選定的雄蟲可以得到額外進化的機會,生命大幅度延長,終生相伴在蟲母身側。
為了實現族群中蟲族數量的持續增長,在蟲母成年後,祂會挑選合格的伴侶結合,然後繁衍後代。
與此同時,為了維持一個族群的運轉,還需要大量工蟲和兵蟲。
其中工蟲主要把控了90%以上的後勤工作,像搜集物資,擴充巢穴,撫育幼崽等都是基本職能。
而兵蟲顧名思義,主要用于戰争。在抗擊外敵侵略和守衛巢穴這一方面發揮着重要作用。
至于雄蟲,則是兩者中誕生的佼佼者。它們往往擁有優秀的基因,并負責在繁殖期滿足蟲母的一切需求。雄蟲的選拔标準往往沒有定數,一切都依靠該族群的蟲母來定奪。
想到這裡,尤萊亞不由得有些發怵。
自己對于工蟲和兵蟲這兩個群體的态度……過于微妙了。在思考關于對它們的定位時,更傾向于更高層面的打量,似乎在合适的時候,自己還能做到更多的事。
所以說,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蟲母。
懸着心的終于死了。
尤萊亞生前的社會對于伴侶的要求格外開放,性别是最微不足道的條件,發達的科技能夠滿足人類能想到的絕大部分東西。
可是再怎麼開放也做不到立刻接受蟲族成為自己的伴侶啊。
尤萊亞腦中一片空白,他完全無法想象出自己有朝一日去完成蟲母義務的樣子。
人類對于未知的事物總是難以言喻的懷有恐懼。
雖說自己并不是純粹的人類了,尤萊亞還是接受無能。也許車到山前必有路,但在短時間内,尤萊亞逃避似的忘卻了這一點。
可能是保持清醒這件事對未曾出生的幼崽來說還是太辛苦了。
尤萊亞打了個呵欠,然後放松地在蟲卵中蜷縮起來。蟲卵中的液體得以讓未曾發育成熟的幼崽懸浮在卵中,當液體被徹底吸收幹淨的時候,幼崽便做好了“出生”的準備。
在陷入沉睡前,尤萊亞生疏地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除了他自己以外,還有九個同類一同被安置在一個封閉式的空間内。或許這個空間可以使用蟲族的肢體力量去打破,但這件事隻有在以後才有機會去驗證了。
隻是,尤萊亞突然有些疑惑。
一個蟲族的族群需要十位蟲母嗎?據他所知,一個蟲族族群隻會由一個蟲母去領導。
那些多出來的“競争者”……
究竟會有怎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