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喉管中泛着酸味的腐蝕液,我和紫龍一路向下,我被這股力道沖的頭昏腦脹,直到我和小紫龍被一根碩大的魚刺卡在喉管的盡頭。
從我懸挂的位置向下望去,是一個巨鲲的胃,仿佛無底洞一般,黑黢黢的,魚龍混雜的味道一路升騰到我倆的鼻息,龍族的嗅覺更是敏感,小紫龍臉色青綠,已經忍不住地幹嘔幹咳了幾下。我倆仿佛懸崖上渴望逃生的人,緊緊抓着那讓我不掉下去的救命魚刺。
許是我們撥弄那根紮在巨鲲喉管中的魚刺讓它的喉嚨很癢,巨鲲不住做着吞咽的動作,喉管開始劇烈晃動,我險些被甩了出去。
終于,那吞咽結束了一陣,我和紫龍不由得舒了一口氣。一大團子海藻從巨鲲的喉嚨中擠了下來,我的頭頂突然就黑壓壓一片了。
海藻間摩挲着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一路“高歌”着奔向我們。
我們手狠狠的抓着魚刺,才沒有被擠入下面的酸水地獄中。然而海藻很快地和那根魚刺緊緊糾纏在一起,同時我們也被死死包裹。
短暫的僵持,時間仿佛靜止,直到手上握着的那根魚刺開始了松動。
魚刺紮得很深,剛開始是一點點松動,到後面那根虛浮的魚刺,再也沒了一點支持力。
“跟着你就沒遇到過好事兒!”
“啊!”兩聲呐喊,我們重重摔下。
“欸,軟軟的,不疼欸。”海藻外竟如同一層保護膜一般幫我們擋住了胃液的腐蝕,我們安然降落在一座食物山上。
我和紫龍發現了這纏繞海藻的巨大用處,互相用海藻把對方的身子裹得更加緊實,隻留兩隻眼睛從海藻縫隙中探望着。這座食物堡壘上,各種味道雜糅,臭氣熏天,我夾着鼻子,逼着自己查看我們所處的環境。
我們所處的這座食物堡壘以幾片面包片作為基底,上面雜七雜八的綴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殘渣。食物堡壘附近是一圈胃酸酸水,遠處還有幾座大小不一的食物山。
若是在此處待着,早晚被胃酸腐蝕掉,得找個辦法逃出去,至少找到點東西能扛過這胃酸。想着我和紫龍便在海藻護罩的保護下翻找了起來。
欸,這不是姬小滿總是拿不離手的小魚幹和糖果嗎?上次找她要她都不舍得給我,竟然舍得給這個鲲!
欸,妲己女仆做的草莓甜心小蛋糕?上面綴的草莓還完好無損呢,看來這東西吃東西真不嚼嚼啊。
欸,魯班大師的機械爪怎麼也在你肚子裡?
孫策的船?你可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啊!欸,這船雖然破了一點,船槳也壞了,但是殼子不錯還能用。我和紫龍趕快把那艘小船從一堆食物中挖了出來。
嗯?船下怎麼還有個胖達榮榮,真就葷素不忌嗎?嗷嗷,原來是個公仔啊,扔到一邊,目前重要的是,找個船槳,不會被胃酸腐蝕的那種。
我腳下踢到一個粉色的東西,移眸一看,怎麼還有小喬的小裙子?
我把裙子移開,分别看到了小喬粉色的發帶,和巨大的扇子。嗯?你把小喬吞了?開局一隻鲲,進化全靠吞?
後面挖出來的一個粉色衣櫥讓我送了一口氣,好在這鲲鲲還沒有泯滅鲲性。
我和紫龍看着衣櫥上的金屬骨架對視了一眼,說幹就幹,我将衣櫥劈開取出兩根保存完好的骨架,船槳有了!
“我們現在從這座山上下去嗎”,紫龍問我。
我稍作思考,點了點頭。
“可我們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啊。沒辦法找到出口的話,我們躲在哪裡都隻是權宜之計。”
“你怎麼知道我們找不到出口?”我回應道。
紫龍眼睛裡頓時看到了些希望,“那你想到怎麼從它嘴裡出去了嗎?我們想辦法爬上去?”
“你要知道,爬上去的難度系數不亞于此刻我們開天辟地。而這鲲的皮肉極厚,我們也無法破開腹腔逃生。”
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但是,這上面有一個口,下面也就有一個口。雖然這個辦法不光彩了點,但是也比我們被胃液腐蝕掉要強上百倍。”
紫龍看着我,一臉不可置信,顫顫巍巍的問,“你是說,從下面那個口?”
我跳到船上,沖着還在怔愣中的紫龍再次颔首。
我們乘着孫策那被腐蝕的掉漆了的小船,駛離了第一座食物堡壘,胃液小河在咕噜咕噜的翻騰着,不時有幾滴胃液從胃的上壁中滴落,把小船灼掉一塊漆皮。我和紫龍卯足勁揮着‘船槳’,終于來到了第二座食物堡壘,我們兩個開始各自勘察起來。
wo c,這地方味道好沖。啊啊啊,魚魚為什麼要吃螺獅粉啊。擡眼望去,還有一件衣服和螺獅粉混雜在一起。看着好像有點眼熟,這件衣服藍白相間,有着兩肩镂空的獨特設計,隐約還能看到下面幾條藍色的類似裙擺的絲帶。哪個妹妹的,還蠻性感的。有一陣螺獅粉的味道傳來,我一點好奇心也無了,滿腦子想的都是,嗚嗚嗚,趕快逃離這是非之地。
紫龍突然沖我吼了一聲,“我好像被海藻纏住了。”
“你掙脫開不就得了”,我聞聲一邊趕到另一端,一邊埋怨它嬌氣。
“我的舊傷還沒好全,而且在這個夢境中我好像使不上來力氣。快來幫我。”紫龍看着我從小山那側一路小跑,有點着急,鼻中噴塗出少許黑煙,還沖我猛揮了揮爪子。怎麼說呢,感覺像個不聽話的大貓。
我俯身查看它的情況,它的腳确實被狠狠鈎住了。可是纏住它的哪裡是海藻,是一坨綠色的醜兮兮的東西,這綠團子一端被小紫龍足底尖銳的指甲鈎住了,另一端和一個被掩埋在食物山底下的不知名物件相連着,所以行動才被禁锢住了。
“好像是綠色的毛線團兒,等一下我正在給你解開呢。”我的手指在小龍的大腳趾和綠團子之間穿梭。
小紫龍發出一聲開心的喟歎,它似乎很享受這種修蹄子的快感,噴出的黑煙也開始有節奏起來。
約莫半分鐘,我終于把這個幾乎纏繞成中國結的死扣解開了。
“這麼快就解開了?”紫龍意猶未盡。
“嗯嗯,你說這綠東西另一端連着什麼啊?我們要不要看看?”說着我伸手往裡刨,綠團子另一端好像勾着一個蠻大的工具箱。我拽着綠毛團子使勁一扽,綠團子一下子脫離了另一端的連接,沒有卸掉的後傾的力氣讓我差點被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