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捋了捋胡須,沉吟片刻,“通天塔中的魔物之前被塔中心的磁陣束縛着魔力,所以那些魔物攻擊力很低,而且性子會越來越溫順。就算其中有部分高階魔物,他們也無法動用魔力,隻能使用強大的物理力量進行進攻。這也是我放心讓新來的弟子去試煉的原因。所以去試煉的弟子理論上不會沾染任何魔氣。”
“然而在我發現日之塔封印被破壞,将日之塔的封印重新修複加固之後,一陣強烈的魔氣從我背後襲來。在本能下我使出破魔矢試圖鉗制魔物進行反擊,未曾想最後竟是這新收的内門弟子倒在了血泊中。”
莊周聽到這裡再次皺起了眉頭。
“我那一招式未曾傷及他的根本,扁鵲已經治療了他。如今他還未曾醒來,有數十名精銳弟子看守着他。等他醒來,我們再做定奪。”夫子又說。
“不過他本就身份特殊,雖然我們在他拜入稷下之後做了無數次精密的魔氣測試,但是這并不能完全排除在機關試煉中他沒有被魔種侵蝕污染的可能,魔種可能還沒有生根發芽,而是在刻意隐匿氣息。那股渾厚的魔氣是魔種很好的養料,哪怕道心堅定的武道士也可能會在這股魔氣的誘導下堕魔。你的徒弟,怕是留不得了。”夫子搖了搖頭。
“而他身上那股強大的魔氣是在通天塔沾染上的,此時通天塔必然發生了異變。我連夜去确認了一下,情況比想象的要糟糕,剛剛我也給你們看過了,磁陣陣眼的核心被人改造過了,如今那座高塔就是一座養蠱的魔塔。更危險的是,通天塔第六層的封印也被沖破了,魔神逃下落不明。我們需要在它恢複元氣前将它重新封印,不然的話,整個王者峽谷都将陷入動蕩。”
“魔神被放出來了?”一陣恨意從莊周眼底閃過。
沉默了許久的墨子終于出言,“我好像知道了.....”
“我有這樣一個猜想,從機關試煉結束後,那毛頭小子就完全被魔種控制了。又或者,他本來就是魔物陣營派來打入我們内部的棋子。他當初使盡手段進入稷下,如今一想确實蹊跷。為什麼單單他一來,機關試煉地就被魔種侵蝕了?為什麼他剛剛拜入稷下一天,日之塔的封印就被破壞了?又為什麼他去通天塔執行任務,通天塔的魔物就大亂?”
“種種迹象來看,他是故意讓自己在受害者的位置,誤入被魔種侵蝕的機關陣,又在通天塔被魔氣所傷,甚至在日之塔被夫子誅滅。他隻不過是把自己放在被害者的位置,蒙蔽了我們的雙眼,讓我們減輕對他的懷疑。試問他剛從通天塔出來就立刻趕到日之塔,會不會本來就想要阻止夫子重新結印,或者讓夫子放松警惕,在夫子施法虛弱的間隙加害夫子?”墨子越說語氣越激動,他甲胄上墨綠色的寒芒不停地閃爍跳動。
墨子的甲胄手肘位置的鋼刀寒芒陣陣,“所以最可能的是,魔種一直都在他身上。他先是在機關試煉的時候,用魔種侵蝕試煉法陣,向我們放了一記煙霧彈。接着,他的内應将日之塔的結界攻破,魔神的意識得以喚醒。而他在通天塔用魔種的力量解開通天塔第六層的魔神的身體禁锢,将魔神放了出來。”
“魔神擅長附身,而他在重新出世之際,根基尚淺,力量尚弱,必須有所依附才能離開通天塔。而那新來的内門弟子,便是魔族為魔神選好的容器。”
“這個容器,必誅殺之。甯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若是等魔神恢複元氣,我們舉整個稷下之力,也不一定能将其降伏。”墨子蓦地一下跪在夫子面前,雙手合掌握拳,“墨子懇請夫子即刻誅殺這惡徒,以免王者峽谷再次生靈塗炭,請夫子定奪!”
“我認為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若是我那孽徒真的被魔神附體,我絕不袒護姑息。”莊周雙手抱拳,微微颔首,語氣铿锵。
“去一趟,審訊室吧。若是你說的屬實,必會将其誅殺。”夫子示意墨子不要跪着,而後用手杖猛地敲了一下觀星台下的結界,金色的光芒将三賢圍住,待到光芒褪去,三個已經到了審訊室内。
審訊室一張單薄的石床上躺着一個單薄的人兒,昏迷不醒。
“待審訊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還未醒轉。”桑啟向夫子颔首,彙報了最新的情況。
“好的,你出去吧。”墨子三言兩語将桑啟打發走,這小小的審訊室隻餘下稷下三賢者與那昏迷的人兒。
墨子伸出手,強悍的電流從墨子的指尖流入了昏迷的弟子的身體,将本不該蘇醒的人強行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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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疼,骨頭酥麻難耐,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我,是不是要死了?這裡,是地獄嗎?
我能聽見我的牙關被咬的咯吱作響,但是就是睜不開眼睛。直到一股電流激入我的四肢百骸,我猛然睜眼,疼痛讓我不由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我想用手捂住心口,那裡好像被鋼針刺穿一樣疼痛,然而回應我的是一聲沉重的鎖鍊聲響。
我的手腳被束縛住了,發生了什麼?我是怎麼昏倒的來着?
腦子像過電一般,腦海瞬間湧現了在通天塔的所見所聞,以及被夫子誤認成魔物被攻擊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