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陷入回憶的情緒，一直在沉默着。

而慕星辰也沒說話，隻是一邊走一邊等待她的回答。

最終小七歎了口氣，默許了她的行為，她朝她解釋道：“剛才那個屍液，是死者的屍液，經過了屍鬼煉化，隻要沾上一點就會身臨其境的體會死者生前的喜怒哀樂。人會把自己當成是死者，一遍遍循環往複的經曆那些場景，最後然後痛苦的死在幻境裡，若是醒來晚一點，也會瘋，會永遠将自己當成是死者。”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方才能感受到那樣強烈的情緒，這幾乎是她此生都從未有過的，此刻心中還餘留着那股刺痛感。

小七沉聲道：“那個幻覺會一直不停的變幻，變幻到讓你最能共情的一幕，然後不斷的重複。“她猶豫的問道：“星辰，你最後看到的，是哪一幕？”

慕星辰停住腳步。

最後一幕……

是那個小女孩兒和她的母親一起被吊在城牆的一幕，由于身臨其境的感覺太過于逼真，情緒太過于強烈，現在想起那副畫面心髒還有些不适。

慕星辰眉頭輕皺，她不應該讓别人的情緒影響到她，況且，母愛？這不是一種可笑的說法嗎？她突然笑了笑，對方才的一切嗤之以鼻起來。

她這一生，從來沒體驗過母愛，但是她也從來沒覺得母愛有如何，就算放幹血又怎麼樣，還不是都會死，既然救不了，何必多此一舉，無非隻是感動了自己罷了。

她無所謂道：“我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和她的母親一起被吊在了城牆上，烈日下，她娘為了讓她多活幾天放幹了身體裡的血。小七，有些人就是很奇怪，就算放過了血又怎麼樣，還不是隻多活了幾天，她們甯願痛苦的多活幾天，也不願意爽快的死去。“

小七沉默了。

慕星辰是有母親的，從小到大都有，可是有和沒有也沒有什麼區别，甚至不如沒有，她不能理解這種行為，更體會不到這種不可思議的舉動，對她來說，如果明知道沒有希望，遲早會死，不如死的幹脆一些。

“就像在現代，如果自己的孩子得了癌症，哪怕傾家蕩産也想着拖一時是一時，萬一出現了奇迹呢？”小七回道。

“所以很奇怪，現代的理論知識明明是唯物主義論，既然都學習了唯物主義，又為什麼期待神明和奇迹。”她不懂，既然人們相信唯物主義，又為什麼期待唯心的東西。

慕星辰想起自己的母親，那個完全深陷慕家的女人，癡迷于長生不老，做夢都想要飛升的女人。

其實世間大多數的母親，和她的母親才是一樣的。

有利可圖才是真，隻是她們的孩子沒有表現出和她一樣的天賦而已。平庸的孩子，身上可以壓榨的資源是極少數的，如果她們和她一樣擁有卓越的天賦，相信大多數人都會做一樣的選擇。

追求權利，地位，更古不變的追求。

“星辰，你恨她嗎？”小七問道。

“不恨，去社會上走了一遭就不恨了，起碼我的母親是為了她自己，而不是為了父親，而且她在我面前，從來不掩飾這一點。”

也是混進社會她才知道，盡管很多人的母親都和她的母親一樣，對孩子唯利是圖，但是她們的目的卻截然不同。男權社會的母親想要獲得權力地位，除了壓榨自己的女兒之外，最便捷的便是生男孩兒。

而那些在她看來所謂的權力地位，不過是為了求得在丈夫家裡的地位罷了，而她的母親，求的是飛升。

小七歎了一口氣，“反正以後見不到了。”

慕星辰嘴角的笑意淡了下來，“如果能見到，慕家的新仇舊帳總得算一算。”

如果說恨，那麼一切的恨都始于慕家的家主，那個所謂她名義上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