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的妖怪自然是指言澤,另外兩個則是指他室友。
言澤一轉頭,看二人臉色果然變得十分難看,季譚面露不甘,韓明明則神色萎靡。
“都怪你多嘴!”季譚瞪了言澤一眼,拉着韓明明就要追,”師兄,等等我們。“
言澤一手一個,按住肩膀把兩人扽回來。
“你拽我幹嘛!”
“沒看見他們不待見你們嗎,還湊上去作甚。”
“關你屁事。”季譚擻了擻肩膀,沒能把他的手甩掉,眼見那群師兄弟已經走遠,追不上了,季譚氣急道:“你自己不上進少連累别人!我們跟你這種自甘堕落的妖怪不一樣!”
話雖如此,剛才他攔李師兄那一下明顯是下意識所為,若他真的如他所說那麼讨厭自己,不會攔得那麼自然。
而看剛才那幾個師兄的态度,這兩人平時肯定沒少受排擠和孤立。
或許他們以為隻要和自己劃清界限就能被那夥人接納,但言澤知道,這樣做隻會陷入另一種形式的霸淩。
有一點季譚說得對,他要做什麼都不關言澤的事。
可惜言澤就是愛多管閑事。
他裝出一臉驚訝的樣子:“原來師弟這麼有上進心,那豈不是更不能跟他們一道了。”
季譚火氣未消,氣沖沖地問:“你憑什麼這麼說?”
“你看那個李師兄,本事不大,心眼卻小,師弟你這麼有上進心又肯努力,跟在他身邊,他肯定要嫉妒你呀。”言澤真誠道。
季譚噎了噎,一時居然聽不出來言澤是在諷刺他還是真心實意地誇他。
“而且我看韓師弟也沒那麼想去嘛。”
季譚跟随言澤的視線,轉身看到身後那道怯懦的人影。
韓明明臉色蒼白,聞言縮了縮肩膀,沒有說話。
季譚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心想着融入,卻忽視了韓明明的感受,語氣有些無措:“對不起明明,你沒事吧?我不是要勉強你……”
韓明明小聲道:“沒事的……他們說得也沒錯,我的劍法确實很差……”
“哪有!不要聽他們胡說,你隻是缺少鍛煉的機會!”
“說得好!”言澤牽起兩人的手,“所以說人各有志,人要自愛,靠那種人不如靠咱們自己。”
季譚又是一陣無語,好半天才想起來反駁:“你還有臉說别人!明明就你纏大師兄纏得最丢人!”
“是嗎?那是我以前太堕落了,”言澤一本正經,張口就來:“經此一事,我決定痛改前非,師弟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帶上我一塊吧,我可太想進步了。”
“誰要帶你,讨厭鬼!”季譚甩開他的手,總算逃離魔掌,拉着韓明明就跑。
但這次他沒再去追趕那幾個師兄,反而放慢了些腳步,故意跟言澤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
……
三人前後腳來到演武場,遠遠便看見講壇上方站着一個青年,正闆着臉聽旁邊的人彙報。同樣的校服穿在他身上襯得他身形格外挺拔,再加上淩厲的面容,整個人好似一柄長劍般透着剛正不阿,難以相與的氣質。
這位便是季譚口中的大師兄,既是谷清門掌門座下的首席大弟子,也是其餘衆弟子信賴仰慕的大師兄,祁昭。
原身與他其實并無太多交情,隻因數年前這一屆弟子外出曆練時,偶遇水妖,多人落難,祁昭出手救了原身一命,原身從此便一見傾心。
當然,祁昭當時不止救了原身一人,可原身身為妖物,自小沒受到多少關愛,将這朦胧的感激與歆慕當□□意,傾盡全力想要回報。
為此,他總是跟着祁昭出些難度高的任務,鬧出不少笑話。
他這點心思不光祁昭心知肚明,連許多同門也看了出來。
祁昭自然不會理會,其他人便時常嗤笑原身癡心妄想。
兩個身份地位都天差地别的人,注定無果。
然而越是如此,原身越是渴望那得不到的溫暖慰藉。
可惜直到死,都沒能得到祁昭一點回應。
看着台上那個滿臉驕傲的大師兄,言澤除了替原身感到悲哀,内心毫無波瀾。
不是他冷漠,而是真的理解不了。因為他壓根就沒喜歡過誰。
在他生前,每天忙于學習和打工,根本沒時間關注感情需求,也沒遇見過讓他心動的人,甚至鬧出過不少誤會。
比如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幫同學帶飯賺外快,班上的班花也在顧客列表,但她的委托地點有點遠,本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言澤兢兢業業跑了一學期,從無怨言,還時不時關心一下顧客的飲食情況。
直到下個學期分班,班花沒和他分到一個班,言澤不方便再幫她帶飯,便婉言拒絕了。
沒想到班花眼睛一紅,像痛訴負心漢一樣指着他說他對感情一點也不堅定忠貞。
言澤一臉懵逼,後來才從其他同學口中得知,班裡一直在瘋傳他暗戀班花,用帶飯這種心機手段接近女神。
——天地良心,言澤隻是想多收一點跑腿費。
還有大學的時候,他在奶茶店打工,每次到他的排班,總能碰到一個溫柔學長來光顧生意,一來二去兩人便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