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氣息就在咫尺之間,言澤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喘,在黑暗裡和他大眼瞪小眼。
“别叫。”聞朔輕聲說。
黑暗中視覺減弱,其餘感官被放大,他的聲音落進耳朵裡,像是隔着鼓膜輕敲。
言澤胳膊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他忙點了點頭,嘴唇幾次險險擦過聞朔的掌心,聞朔這才慢慢把手挪開。
“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又折回來了?”甫一恢複自由,言澤立刻退開一點距離,慌亂中好像還掉了什麼東西,發出骨碌碌的滾動聲。
聞朔重新點亮燈芯,瞥了一眼窗外,低聲道:“有人在監視。”
窗外黑影重重,随風而動,不知是樹影還是僞裝的人影。
“什麼時候出現的?”言澤馬上也跟着緊張了起來,“知道我們住在這裡的隻有邵景行,難道是他的人?”
“不止。”聞朔道,“前後院一共有三波人,出現時間不一樣。”
“……看不出來劍宗的水還挺深。”言澤暗自咂舌。
這三波人明顯不是一夥,否則不會有時間差。劍宗一個門派内部居然還分多個陣營。
而且邵景行剛承諾不會走漏消息,這些人後腳就跟了過來,如果不是他有意洩露,那就是他也一直處于别人的監視中。
不論是出于何種目的,都說明劍宗有人确實心裡有鬼。
“現在出去抓人恐怕也問不出什麼,咱們還要多待幾天,先别打草驚蛇,調查清楚再動手吧。”
“嗯。”
一想到周圍四處是眼線,豪華套房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今晚又睡不成好覺了。”言澤怅然地歎口氣,“還得提防着這些人。”
“……嗯。”
言澤突然注意到聞朔從燈重新亮起以後一直盯着地闆,他奇怪地看過去,順着聞朔的目光,看到了那個引人注目的東西。
“……”
=口=
怎麼把這個定時炸彈給忘了!
原來剛才混亂中掉出來的不是别的,而是徐清澤的“小愛好”道具!
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他的一世英名要毀于一旦了。
聞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坨需要打馬賽克的東西,言澤心虛地望向天花闆,偏偏聞朔非要問:“……你剛才在做什麼。”
語氣乍一聽還算平靜,但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追問已經很不正常了好嗎!假裝沒看到給我留點處理的空間不好嗎!
言澤尴尬得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該怎麼解釋?
如果說是徐清澤的舊物,聞朔會不會以為他在抹黑他的白月光?
“呃,你不要誤會,這其實是按摩用的,你看。”急中生智,言澤幹笑兩聲,一邊胡言亂語,一邊手忙腳亂地把東西拾起來,給聞朔示範。
“像這樣。”
他拿着玉勢在自己肩膀上敲敲,後背上敲敲……不得不說,用順手後和個棒槌也差不多。
“好像還挺舒服的。”
于是聞朔眼睜睜看着言澤揮舞着那個造型别緻的玩意兒,在他眼前左晃右晃,骨節分明又修長白皙的手指握在上面,畫面格外有沖擊力。
終于,聞朔忍無可忍,一把掐住言澤的手腕,沉聲道:“别敲了。”
他額角青筋直跳,像是在忍耐着什麼,語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要不,給你也試試?”
某個沒心沒肺的家夥顯然意會錯了。
下一刻,黑色煞氣陡然出現,騰地一下竄高,将言澤的手連同那個東西一并吞沒進去。
“嘶嘶——”物體消解融化的聲音在空中彌散。
不消片刻,言澤手裡的東西消失得幹幹淨淨無影無蹤,就連肉眼看不見的灰塵都被帶走,像洗完手一樣清爽。
聞朔拎着言澤的後衣領,轉身拖進裡間的大床。
“少,少俠?這是何意?”
“守夜。”聞朔一把将言澤扔到柔軟的大床上。
等等……你不會要和我睡一快吧……
與此同時,劍宗少主的房間。
言澤和吳擎蒼走後,邵景行沒有就寝,依舊坐在桌案前,擺弄桌子上的紫砂茶寵。
靜候片刻,終于等到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