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吳擎蒼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去敲言澤的房門。
“醒了沒?今天還有正事兒要辦,趕緊起床。”休息了一晚,他又恢複了精力,滿血複活。
然而敲了半天門都沒反應,正當他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房門從裡面緩緩推開了。
一個身材結實勻稱的少年抱着劍堵在門口,冷冷看着他。
吳擎蒼:“……”
他嘴巴逐漸大張,指着聞朔,又看了看裡面,思考片刻,怒道:“你怎麼跑到他房間去了?!”
這時,言澤揉着脖子扶着腰,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來。
“早啊……一大清早就來汪汪叫,大劍你真有活力。”
豪華套房的床太柔軟了,他這幾天睡慣了地闆,驟然換成軟床還不習慣,睡一晚醒來渾身酸痛,腿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無視面色呆傻的吳擎蒼,他走到門口,對聞朔道:“昨晚你怎麼沒叫醒我?”
“叫了。沒醒。”
“……真假的?”我睡得有那麼死?
“嗯。”聞朔目光可疑地移向了别處。
“不要無視我的話,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了?”見兩人突然旁若無人地聊起來,吳擎蒼橫插一腳,擠進兩人中間,非要問個明白。
“三位昨晚休息的怎麼樣。”
“!”
打鬧之間,一道聲音幽幽地從身後響起,像個男鬼似的,吓了吳擎蒼和言澤一跳。
原來是邵景行的劍侍不知何時出現在庭院,已經默默觀望了好一會兒。
他不說話的時候像道安靜的影子,存在感稀薄,以至于他們誰都沒有發現。
言澤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昨晚已經被聞朔吓了一次,今天早晨又來,這些人都是屬貓的吧,走路一點聲音都沒。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同為妖族,言澤看到他總有種一見如故的親近感,和他說話聲音都夾了起來,語氣溫柔:“多謝安排,昨晚休息得很好。你叫林七對吧,是邵兄讓你來帶路嗎?”
“少主今日不得空,改由我來接待三位貴客。如有什麼要求和安排,盡管吩咐就是。”
吳擎蒼皺起眉:“昨天他不是說……”
言澤連忙扯了扯他,和顔悅色道:“這麼不巧,邵兄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林七一愣,連忙搖頭:“少主今日不希望有人打擾。”
少年耳邊的黑曜石耳墜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晃。
言澤和聞朔對視一眼,想到了昨天晚上三方勢力派來的眼線。
也許邵景行也發現了另外兩撥人,忙着處理。
他笑着摟上林七的肩膀:“既然如此,那我們今天就不打擾他了,改去出城遊玩,你來陪我們一起吧。”
林七體型纖細,在他圈在懷抱裡的時候身體僵硬,讓言澤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個調戲良家婦男的惡霸。
他盯着林七白皙如瓷的後頸,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指着說:“我還以為你們吳州這邊蚊蟲能少些,沒想到咬起人來也挺吓人的。”
言澤翻了翻乾坤袋,“你這裡都被咬腫了,我幫你擦點藥吧。”
說着就要上手。
林七意識到了什麼,神色一僵,連忙甩開他的手捂着脖子後退:“……不用!”
言澤的手還伸在半空:“?”
反應這麼大,搞得他有點受傷?
“哈。”仿佛回到了從前和徐清澤互怼的時候,隻要看到這張臉吃癟碰釘子,吳擎蒼就心情大好:“活該,讓你再嘚瑟。被人嫌棄了吧。”
言澤一向以為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自信心大受打擊,連忙轉向他人求證。
“我這樣很招人嫌嗎?”他對公平公正的聞朔發出提問。
“……沒有。”
言澤這才寬心,對吳擎蒼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
“我們早些出發吧,”林七矜持地把衣領拉高了一點,及時阻止了兩個小學雞互啄,“不知三位想去哪裡?吳都城内還是附近的名勝古迹?”
言澤真的開始思考去哪裡玩,然而一向沉默寡言的聞朔突然發話了:
“石林山。”
他言簡意赅地說出一個地名。
林七聽到這個名字時大感意外,心中詫異:他怎麼會知道?
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從這個話很少的小師弟身上感覺到一種凜冽強大,不容拒絕的氣場。
林七遲疑道:“近日二少主的人在附近巡邏,去那裡難保不和他們碰上,三位還是換個地方吧。”
聞朔淡道:“不用換。”
“可是……”
言澤察覺出這個地方的不同尋常,他十分默契地接替過聞朔,扮起紅臉角色:“不好意思呀小林,我這個小師弟任性慣了,你若是不答應他,隻怕他要一直和我鬧脾氣。我們保證聽話不添亂,你就帶我們去吧,拜托拜托。”
他雙手合十,虔誠得像在求簽。
想起少主交代過讓二少主給徐清澤等人添點麻煩,林七最終還是答應了。
……
路上,言澤請聞朔幫忙,搭了個臨時通靈陣。
通靈陣以玉石作為媒介,使用靈力傳訊,可以讓聲音直接響在對方腦海中,實乃居家旅行必備之隊内語音。
言澤:剛才和林七打聽了一下,原來他們家少主和二少主一直不太對付,早年老宗主把承影劍傳給邵景行後,那個二少主便對他懷恨在心,一直想要除掉他上位。但邵景行這人心機深手腕強,二少主本來已經死心了。前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開始心急,異象的事也是他在主動調查——怪不得拒絕了我們。這次可真是趟了趟渾水。
又和吳擎蒼詳細講述昨晚被監視的事,吳擎蒼卻說:
我昨晚也感覺到門外有動靜,我以為他們是劍宗派來保護少主的護衛,就接着睡了。而且我隻感覺到了兩處地方有人,哪來的三波?
言澤感慨:你睡眠質量真好。
吳擎蒼怒道:……這是重點嗎?!